顾亭远腰间一疼,心里反而松下来。她跟他动手了,那就是不跟他见外了,又把他放在心里了。
她都已经不恼他了,他还怕什么?
抬起头,覆上她的唇,绵绵密密地吻。
男人十分缠人,韶音推不开他,又下不去狠手,被撩拨得一身火气。
忍也不是,不忍也不是。
安儿做梦了,他梦到白天的场景,母亲将他放在盆里,让他漂浮在水面上。
他很慌张,只觉得水面波动不休,托着他起起伏伏。
“爹,为什么盆漂着?”醒来后,安儿记起昨日打算问父亲的问题,一早起来就缠着顾亭远问。
顾亭远今日休沐,一大早起来,先去担水,将院子里的大缸填满,然后去捡柴禾,堆放在灶房的一角。
做完这些,才生火做饭。
这时,他正坐在灶膛前烧火,闻言一把抱过儿子,让他坐在腿上:“安儿见过船吗?”
“没有。”安儿摇头。
顾亭远便折了根小木棍,在地上划出小船的样子,并在上面画了小人:“有了船,人们就可以渡过很宽的水面,不用绕远路……安儿坐的木盆,就和船一样。”
“哦。”安儿点点头。
吃过早饭,村里的孩子们跑来找安儿玩沙包。
安儿很高兴,把三个沙包都拿出去,分给大家玩。
顾亭远本来想教儿子背诗和算术的,往常他休沐在家时就会如此。但是见儿子玩得高兴,就没有提。
他并不会凑这一天带妻子上街,因为陈采音不允许。她喜欢一个人逛街,或者带着儿子逛街,因为可以胡乱报价,顾亭远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就可以藏私房钱。
而顾亭远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担心他出门被女子搭讪,又惹得夫妻两个吵嘴,因此也不爱去。
闲来无事,便自己拿了书,在屋里诵读。
等到七月份,他打算去府城,参加院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他自问学问够了,但还是不能放松要求。
读得累了,便倒碗水,润润喉。
起身到院子里站一站。
安儿和村子里的孩子们在外头的树荫处玩沙包,笑得咯咯的。
顾亭远却微微蹙起了眉。
之前参加院试,妻子都不支持。
这一回……
想到往年失败的场景,顾亭远的心情有些低沉。如何才能够说服她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顾亭远出发去府城的时候。
往常这时候,妻子都会要求跟他一起,或说去府城见见世面,或说去照顾他,他若不应,她便闹个不休。
“音音,这是我最近抄书、代笔所赚的银两。”他将五两银子交给妻子,迟疑着,神态有些小心翼翼,试探道:“我将离开少则二十日,多则一个月,辛苦你在家照顾安儿了。”
他去府城参加考试,赶路要几日,住宿安顿要几日,阅卷放榜要几日,回来还要几日。
这便是他说的少则二十日。
他言外之意,并不打算带她一起,希望她和儿子在家等他回来。
只要她不跟着,就不容易做什么手脚,他考出秀才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没有男人不爱权利功名,便是那些寄情山水的,多半也是被现实所伤,从而心灰意冷。
顾亭远也想出人头地,他不分寒暑,苦读多年,就是为了搏个锦绣前程。为光宗耀祖,为自己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也为子孙后代。
“嗯。”韶音利落地点头,应了下来,“你自己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取了二两银子,其他的推了回去:“这些你留着傍身,出门在外,身上有些银子就不慌。”
听了他的话,顾亭远却很慌。
他还没有出门,就感觉到心慌。
他低头看着手心里被推回来的银子,又看看妻子明事理的模样,简直慌得不行了。
她怎么这么好说话?
难道她跟他过够了,打算趁他不在家,卷包袱跑掉?
想起自从上回闹过之后,她虽然很快被他哄回来,但他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她不像从前那样着紧他了,也不爱盯着他,再也没过问他在外面的事,不会追问他见着什么女子、跟人家说话没有。
诚然,她不再因为那种可笑的事跟他闹,他感到很高兴。可是她变得不那么着紧他,又让他有些空空落落的。她不喜欢他了吗?如果她卷包袱跑掉,会带着安儿一起跑,还是把安儿丢下来?
“音音,你别生气,我带你和安儿一起去。”他不由分说,将银子塞回她手里,并双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神情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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