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老家出来下午的时候阮文去对外贸易部拜访程部长。
程部长倒是知道阮文回国,毕竟这也是大事一桩。
其实他昨天就想去找阮文了,但一想到人刚回来老公孩子都还没见到呢就谈工作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至于谢蓟生带着孩子来了首都这事程部长今天上午才知道。
一别经年,人家惦记媳妇,也是人之常情嘛。
程部长原本想着过两天再给阮文打电话,只是没想到阮文来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和出国前相比阮文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当时天气冷她穿的厚了点如今一身长裙,外面搭了一件格子外套,洋气又时髦。
阮文带着女儿过来的,谢蓟生要回去上课,偏生阮文还没顾得给谢元元买奶油蛋糕吃,孩子赖着她不肯走阮文索性就带着女儿继续逃学。
孩子还小,在办公室里拿着程部长的钢笔玩。
她玩的不亦乐乎,俩大人也就没再管。
倒是想管秘书想带谢元元出去玩被小姑娘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她要跟着妈妈,回头去吃蛋糕。
谁都别想把她骗走。
阮文直接来对外贸易部,其实是有了其他盘算。
从沈老家出来,谢蓟生送她过来的时候跟她说了几句沈老研究所的事
“看到书架上的书没?”
阮文去了沈老的书房,倒是看到了那些关于人体结构之类的书籍她还有些奇怪。
虽然画家达芬奇本身也是一个科学家,但沈老是纯粹的工科学者,怎么还搞起了人体生理学研究?
谢蓟生的苦笑让阮文回过神来
现在是气功热时代!
当然那个招摇撞骗的宋大坪没了,但他带来的影响却没有消散,甚至有愈演愈热之势。
“沈老对这没什么兴趣,但研究所维持下去需要经费,那么多研究员得养着,他只能选这个折中的办法来拿到经费。”谢蓟生说的很含蓄,“不然也不至于想着从你这里搞钱了。”
谢蓟生的一番话让阮文坚定了信念
国内顶尖学者为了那一点研究经费,不得不违心的去做其他研究。
而这位学者,还是她父母的挚友。
自己的名字都是他起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阮文都说服不了自己。
还是得挣钱。
钱,什么时候都不会嫌少。
“你是说,想要用那些钱来炒股?”
程部长一直觉得阮文十分稳妥,所以才一直秉承着炒外汇不炒股的理念。
如今阮文的人设轰然崩塌,这姑娘也不是那么的稳妥了啊。
阮文很是认真地点头,“对,但我只动用其中的一小部分,这样好了我先拿一部分来试试水,如果效果好咱们再增加投资,您觉得怎么样?”
程部长有些迟疑,其实他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
当年前辈是炒黄金,为国家挣下了不少的黄金储备。
他现在是想要炒外汇,不说挣大钱,起码让这些美元外汇不大幅度缩水,这总归可以的吧?
事实证明,炒外汇这个决策是对的。
五十三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如今六十大多,涨幅相当可以。
当然,这比股票涨幅差得多了。
程部长沉思良久,“你为什么忽然间这么想?”
阮文笑了笑,“我就是想着,如果我能够让您的外汇储备翻倍什么的,您看能不能给沈老的研究所投点钱?”
她到底是编外人员,投资且不说渠道复杂了点,便是投资额也相当有限。
可要是国家名义呢?
倘若,倘若她能把这五十三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变成一百亿美元。
那国家不说拿出百分之一来投资沈老的研究所,总可以吧?
“翻倍?”
程部长心动,但还是保持着冷静,“阮文你要知道,股市有风险。”
想要翻倍,说不定就跌进去了呢?
阮文点头,“我知道的,所以我会很谨慎小心。”
程部长还有些迟疑,“这件事我没办法拿主意,这样好了你先回去,等过两天我给你一个答复。”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您能不能快点?”
“这么快的吗?你总不至于这就要飞东京吧?”
程部长这话纯粹是调侃,但阮文很是认真的点头,“对也不对,我手上有个消息,有几个股票我是打算购入的,如果一切顺利过些天应该会大幅度攀升。”
“什么股票?”
程部长好奇,“我记得你在东京开了户。”
阮文当然有账户,她一直委托赫尔斯帮忙打理而已,赚的一部分钱用来归还从日本几家银行贷款的利息了。
“我总得证明给您看,我的投资眼光吧。”
程部长笑了起来,“那行你等下,我打个电话。”
阮文一向信心十足,她的家人都在国内,也犯不着冒险,既然说的这么笃定,那他倒不介意把这个提议传达一下。
红机专线几乎是秒接通。
程部长简单说了两句,然后把电话递给了阮文,“你来说。”
阮文大概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以及那一点小的要求。
那边一直认真听着她说,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句,“你把电话给小程。”
程部长并不年轻,但在这位大佬面前,的确还是小程。
阮文也不知道这红机专线里到底都谈了什么,但几分钟后,程部长冲她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五十亿日元怎么样?”
“行,多了我不嫌多。”
她一脸笑意的模样让程部长无奈摇头,“那行,凑个整好了。”
其实一百亿日元也不算什么。
如今日汇市场波动起伏,一百亿日元甚至不需要一天,一个小小的波动就能蒸发掉。
真的不算什么。
阮文笑的更开心了,“下个周末,我肯定给您带来好消息。”
这倒并非阮文夸海口,她的确有内部消息。
早前阮文给了田岛惠子意见,甚至于还建议她与藤原家合作。
只不过田岛惠子性情倔强,最终并没有和藤原优子合作,而是选择去跟电视台沟通,过程跌跌撞撞,最终投资拍摄了一部宣传片。
而这部宣传片即将在下周二上映。
留给阮文的时间不多了。
她后天上午就要飞往东京,赶在周一之前处理户头上的股票。
赫尔斯如今人不在东京,至于欧文
这件事阮文并没有跟欧文说,起码暂时没有说的打算。
她抱起了女儿,看的程部长眼皮一跳。
“要不我帮你把孩子抱出去,你开车来的吧?”
阮文这瘦弱模样,四岁多的孩子虽然不是特别胖乎,但抱着也挺累的。
“没事的,我们家元元又不胖。”
阮文并不喜欢抱着孩子,但刚回国母女俩对彼此都十分新鲜,阮文也乐意跟女儿互动互动。
“我们去买奶油蛋糕吃,元元喜欢什么样子的?”
“我想要巧克力味道的,樱桃也可以,妈妈我想吃樱桃。”
不就是樱桃嘛。
“好,等明天妈妈带你去摘樱桃吃,包你这个小馋猫吃个够。”
程部长:“”
阮文倘若真的去部里上班,别的不说,起码没这般自由。
大概,朝九晚五还得义务加班的工作对阮文而言真的是包袱。
阮文带着女儿去蛋糕屋买奶油蛋糕。
首都的蛋糕店到底是大一些,里面的各种西式糕点也更诱人。
谢元元有些走不动路了,小手勾着阮文的小拇指,“妈妈,你觉不觉得这个小蛋糕很可爱啊?”
“是啊,很可爱。”
“那你想不想尝一口?”
阮文:“”
她家闺女还挺会玩套路。
“可是这蛋糕跟元元一样可爱,妈妈不舍得吃。”
谢元元:“”
小姑娘迷茫的睁着眼睛,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声音奶里奶气的,“那妈妈一定不舍得让这么可爱的小蛋糕在外面流浪对不对?”
“我们把小蛋糕带回家好不好?”
“元元负责照看她。”
阮文:“”
照看到肚子里去吗?
阮文蹲下来和女儿直视,“真想要带回家吗?”
谢元元舔了舔嘴唇,轻轻扯着阮文的袖子,“我想尝尝看,回家和恬恬姐姐和舅舅奶奶他们一起吃,我不吃独食的。”
“那好,我们都买点回去吃,说好了不准吃独食。”
阮文没办法拒绝女儿,至于可能会蛀牙这件事,她今天带着孩子刷牙的时候倒是有认真的检查了一遍。
小姑娘刷牙很是认真,目前来看还没什么蛀牙问题。
阮文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过于担忧,但又怕孩子将来牙口不好,遭罪的还是她自己。
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莫过于此,抛开种种身份,她也不过就是个寻常母亲而已。
母女俩在蛋糕店买的东西太多,阮文只好请店员六点钟的时候给她送到家去。
这年头还没什么外卖服务,但有钱总是方便的多。
阮文从蛋糕店离开的时候抓着谢元元的手,带她去公园那边玩。
现在不年不节又不是周末,公园里的人并不算多,倒是零星有几个外国人。
母女俩坐在长条椅上看着远处的湖面。
谢元元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那是从蛋糕店里带出来的小份奶油蛋糕。
甜丝丝的,特别好吃。
“妈妈你又要出去工作了吗?”
爸爸果然没有骗自己。
妈妈得出去工作,自己才能有更多的小蛋糕吃。
“是啊,不过这次的话好一些,等我安稳下来我周末就回家来看望元元。”
世界范围内是双休,周六周天休市,从东京到首都的航班也比较多,每天都有,阮文回来倒也算方便。
即便是不能一周回来一趟,半个月回来一次,这个时间总是有的。
谢元元觉得手里的蛋糕不是滋味,“那我往后不吃蛋糕了,妈妈不要出去好不好?”
阮文先是一愣,紧接着心头涌现了无数的温情,“乖元元,还记得我们上午在哪里吃的饭吗?”
“沈爷爷家。”
“对,元元不是说将来长大了要跟沈爷爷研究大飞机吗?”
谢元元重重的点头,今天中午沈爷爷还送了她一个很可爱的模型,说那个东西叫做宇宙飞船。
“我要考沈爷爷的博士。”
小孩子总是童言无忌,但这份童真又多么的难得。
大人被社会捶打后变得圆滑世故,忘却了曾经的梦想。
这样的童真,需要他们的保护。
阮文笑了起来,“妈妈这次工作,就是为了给沈爷爷挣钱,让他能够继续研究大飞机,将来等元元长大了,就能继承沈爷爷的衣钵了。”
谢元元似懂非懂,她有些依恋的抓着阮文的手,“真的能回来看我吗?”
之前幼儿园里有小朋友跟她打架,那个小胖子打不过她,就说她妈妈跟着外国人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元元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她把那个小胖子打得流了鼻血。
后来爸爸带着她去了小胖子家里。
一开始谢元元还以为爸爸是要自己跟小胖子道歉,她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但到了那里,她才知道原来爸爸带她去找公道了。
小胖子还有他爸妈都跟自己道歉了。
谢元元大人大量的原谅了他们,同时也表示下次自己不会再轻易动拳头,尽可能的讲道理,做一个三讲五美的好孩子。
小胖子一家那表情很古怪,但只有三岁半的谢元元还说不出那是什么微妙的表情。
这件事后,谢元元心里头就多了一个不能说的想法。
她怕爸爸伤心,不敢跟爸爸说。
这会儿小心地抓着阮文的袖子,“爸爸很想妈妈的,和元元一样想。”
小姑娘的可怜兮兮让阮文眼眶都有些泛酸,“我知道,我也想元元和爸爸,那我争取多回来几趟好不好?”
她当初一百个确定,如果谢蓟生真要是留在天津或者首都,那他们连周末情侣都做不成。
可现在,她成了那个大忙人。
双标是人的天性,阮文也不例外。
她内疚但也没办法。
谁不想呢?
若是有可能,她还想天天吃谢蓟生做的饭菜呢。
可现在还不是得去日本忍受那不怎么样的食物?
要不是因为谢元元还太小,阮文真想把谢蓟生一块打包到东京,让他专门给自己做饭。
只不过,这并不现实。
阮文丢下孩子去了东京,这让阮秀芝十分的无奈。
“你看回头怎么跟小谢说?”
人还在路上呢,阮文已经飞往东京了,这算怎么个事呢?
阮秀芝一把年纪了也觉得自己没办法跟谢蓟生解释,她决定把这件事推到自家儿子身上去。
周建明觉得委屈,“你这让我怎么说啊,您好歹还是长辈,他一向敬重您,要不您说?”
阮秀芝拿出做母亲的气势来,“让你说你就说,磨磨唧唧算什么?养你这么大让你说句话都不会?”
说话周建明自然是会的,但他
行吧,亲妈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周建明准备了一大套说辞,但压根没用上。
谢蓟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某种意义上来说,促成阮文去东京的人,是他。
若不是从沈老家离开时,他有意说了句沈老研究所的现状,阮文也不见得会这么快就下决心。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算太麻烦,“我跟学校提交了申请,打算下学期去东京大学的工学部进修。”
周建明霎时间型嘴,“那,那元元呢?”
“到时候带着她一块过去,也就一年时间而已,就当是带着孩子出去见识见识了。”
他和阮文一直分开不是办法,好在谢蓟生有自己的路子。
他没办法去美国,毕竟当初在南边战场上,他上了美军的黑名单,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入境美国。
但去日本暂时没什么问题。
“这件事我还没处理好,暂时先帮我保密。”
保密,换句话说,别跟阮文说。
周建明连连点头,“那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
他能帮忙绝对不含糊。
谢蓟生轻笑了下,“帮我保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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