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教授觉得这简直是个疯子。
他当初为什么要接受赫尔斯的赞助为什么要接手这个学生呢?
“教授您放心好了,我会尽快完成学业离开这里,不会让您为难。”
这样的保证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于杰拉德教授而言他更希望的是没人发现那个一掷千金的阮文就是他的学生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有人发现。
否则谁能保证大家都是安全的呢?
什么民主自由那不过是谎言而已。
国家大棒挥来时,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杰拉德教授看了看阮文,“你好自为之。”
他知道自己说不动阮文,也不想再说什么。
随她的便吧。
教授有些不怎么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阮文看着那消失的背影神色不免有几分凝重。
她自然可以当着杰拉德教授的面据理力争。
可如果她面前站着的是又或者的探员届时她还有开口的机会吗?
小命就这么一条阮文觉得自己还年轻,大好芳华正等着她,她可不想自己“英年早逝”。
不行,得跟程部长或者郭秘书确定一下才行,好歹自己也算是为国家创收做出贡献的人,他们稍微注意下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方才还据理力争的人,这会儿心里头有略微的紧张。
阮文可不觉得自己能够那么好运的再活一次。
总要做点防备才是。
只不过留言之后,和阮文对接的既不是程部长也不是中联部的郭秘书而是
罗嘉鸣。
罗嘉鸣没想到对外贸易部的大手笔背后竟然有阮文的身影。
他真的以为阮文只是去美国读书。
不过阮文这人,做什么都不古怪。
“你放心好了,我们的同志有潜入他们内部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会安排人第一时间接你。”
阮文已经很久没跟罗嘉鸣联系过了实际上她这段时间也没怎么联系过汪萍。
“你说的倒是轻松,在美国的是我又不是你,就算是飞机起飞可能都会被他们的导弹给轰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罗嘉鸣觉得自己似乎年轻了好几岁,回到了当初和阮文相互看不惯的那会。
“你知不知道一颗导弹多少钱,犯得着为了留下你浪费这么一颗导弹?”
阮文:“要是我被抓了,第一个出卖的人肯定是你!”
难得“见”阮文这么生气,罗嘉鸣觉得自己仿佛大仇得报,“你也多留意些,最近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
阮文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其实除了和硅谷的芯片制造商哈珀先生合作,买入了一栋位于旧金山市中心的商业大厦外,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薅日本人的羊毛而已。
哪有太出格呢。
何况,如今华尔街的巨头们,不比她还要凶残几分?
挂断电话,阮文走出卧室,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
小情侣刚起床,正接吻中,忽的被这敲门声惊着,仿佛被人捉奸在床似的,慌忙分开。
科勒一直觉得乔伊是个再知情识趣不过的人,从来不会在早晨晚上打扰他们,第一次被打搅他有些生气,震惊过后嘀咕了一句。
“一大早的这是想要干什么?”
珍妮轻捶了男朋友一把,她过去开门。
阮文觉得看着穿着吊带衫的珍妮,觉得这欧美的人真的特别抗冻。
这一大清早的她把自己包裹的严实,人家穿着清凉小吊带都不带哆嗦的。
“我们晚上去酒吧玩?”
珍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酒吧?”
她不是没邀请过乔伊,可乔伊太忙了。
尤其是开学后忙得不可开交,怎么忽然间想要去酒吧了?
“对,去酒吧。”
阮文十分的确定,“科勒要是想去一块喊上,我请客。”
饶是总是被请客,珍妮也还有些不好意思,“是你的生日吗?”
阮文并不怎么过生日,人又在国外这生日也被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小谢同志和谢元元小朋友有祝她生日快乐。
“不是,就是想去而已。”阮文十分的任性,“我去学校了,你们上午有课,别迟到。”
珍妮看着离开的人,她慢吞吞地回了去。
“乔伊今天好奇怪。”
科勒抱着她亲了一口,“她不一直都奇奇怪怪的样子吗?”
“也是。”
只不过去了酒吧却并不喝酒,就坐在那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喝。
乔伊的奇怪之处不止一点两点,不过她依旧是受欢迎的。
坐在那里就有好几波人搭讪。
在这种环境里,长得漂亮的姑娘总会成为焦点,即便是有男朋友也不乏爱慕者。
或许是酒精趋势下的激素飙升。
又或者是这里的音乐太过于喧哗,灯光太过于迷离。
总之,热闹的很。
纸醉金迷让人无视坐在那里的东方面孔上带着生人勿扰的气息。
搭讪的人都觉得自己会是个例外,但无一例外都是寻常人。
珍妮在跳舞归来后发现乔伊还在那里坐着,手里的矿泉水剩下大半。
“乔伊,你又不喝酒,也不说去跳舞,来这里做什么?”
阮文浅浅的喝了口水,“来看人啊,有些事情总是得尝试之后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又为什么不喜欢。”
珍妮觉得她或许应该去读哲学,“那你为什么不喜欢?”
“太吵。”
珍妮:“”
这个理由,总觉得有点点敷衍呢。
阮文的确是糊弄人的,她不太喜欢酒吧的真实原因在于,这里有一些瘾君子。
正在那里吞云吐雾。
酒向来和毒与色联系在一起。
二十年代的禁酒令到底如何,阮文以前只能从一些书籍中窥探一二真相。
而来到酒吧,阮文似乎能够看到二十年代禁酒令时期,底下酒吧里常见的一幕。
香烟、毒品、色情。
好在珍妮和科勒素来对这些敬而远之,瞧着阮文在那里坐着很无聊的样子,小情侣们喊阮文回家。
对比酒吧里的热闹,酒吧外不免有些冷清。
“乔伊,你们国家晚上也很热闹吗?”
阮文笑了笑,“现在不怎么热闹,晚上大家基本上早早就睡下了。”
“那岂不是很无聊?”
哲学系的学生对社会有着强烈的认识欲,一个陌生的国家总是容易勾起她的兴趣。
“人有了物资基础带能够谈精神追求,我的同胞们大部分都还没有这个条件,所以他们不会觉得到点睡觉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珍妮好奇,“可他们为什么这么穷啊?”
这是一个相当好的问题,与何不食肉糜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像是很长一段时间,提到近代史都要从1840说起一样,如今也不例外。
珍妮听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遥远的东方是一个顽固者,因为家中藏富而被人所觊觎。
“可是”
“可是你从小听到的都不是这样的故事,对吗?”
阮文笑了起来,“珍妮,不要怀疑我在骗你,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我比你们那些专门报道中国的记者们更了解中国什么样。你如果真的想要了解,那不妨有机会自己过去一趟。还有”
看着一直沉默的科勒,阮文的目光又落在了年轻的女孩身上,“倘若就像是你认识里的那样,你不妨想想看,为什么大都市博物馆、卢浮宫和大英博物馆里有那么多来自中国的文物。”
“那是因为你们不会保存,出于”
珍妮忽然间说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从小接受的这个理念从逻辑上压根说不通。
“你的家人会把自家的财产交给别人保存吗?在别人绝对不可能归还的前提下。”
珍妮一时间哑然,半晌这才低声说了句,“当然不会。”
她情绪低落的很,即便是回到公寓里,也没能露出笑容。
科勒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又不是你的错。”
珍妮有些认死理,“可这也不是他们的错。”
相较于哲学系的女友,科勒倒是更直白一些,“拜托珍妮,你要明白我们和乔伊的立场不同,她是中国人而我们是美国人,他们有他们的生存之路,我们也有我们的发展道路,这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
他承认乔伊说的都是事实,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会感到内疚。
可作为一个美国人,他享受着政府所带给自己的福利,自然不能背叛他的国家他的政府。
阮文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小情侣们纷纷失眠,她的心情倒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意识形态之争的胜负手并不在自己这里,不过为自己的国家据理力争,这是每个公民的责任与义务。
阮文一向早出晚归,回来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写东西要么打电话,除了周末偶尔会跟珍妮出去玩,他们本来见面的次数就少了许多。
一时间倒也没察觉到舍友在故意躲着她。
珍妮很快也发现,乔伊太过于忙碌,并没有察觉到自己那点小心思。
她单方面发起的冷战冷了个寂寞。
寒假将近,珍妮向阮文发出邀请,“你如果没有安排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回家过感恩节。”
这是一个大节日,毕竟感恩节后就是寒假,乔伊并不打算回国,而是要留在美国学习。
阮文十分感谢舍友的邀请,但还是拒绝了,“我的朋友要过来看望我,希望你寒假愉快。”
珍妮有一点点失落,“那你寒假就一直在学校吗?”
“那倒不一定,可能会出去走走看看,到时候再说。”
阮文约的人是刘经理。
事实上发出邀请的是对方。
只不过这段时间阮文一直忙碌的很,都没有时间和自己这位海外助手见面。
刘经理倒是耐性十足,即便之前一直没有约到人也半点不着急的样子。
频繁的邀约让阮文觉得这人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实际上,刘经理也的确遇到了一点麻烦事。
他在美国的事业发展的很好,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
然而头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陶永晴的母亲联系到他,询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
这个问题让刘经理整个人都傻了眼。
他一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和陶永晴的恋情是纯粹的异地恋,时差和空间上的距离都不曾打败两人。
但在陶母的关心下,刘经理第一次明白,在国内感情与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父母也会涉足其中,成为决定性因素。
“我知道这样说不合适,可你也知道的,我现在的事业重心是在美国,而永晴她的发展则是在大陆,我们之前没有说过这个问题,好像可以完全忽略掉这件事,可现在她母亲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阮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要做情感分析大师。
“你不会为了这段感情,放弃自己的事业,对吗?”
刘经理一时间哑然,他已经放弃过一次,事实证明那次放弃是对的。
他的确收获了事业上的新高峰,在美国的发展成绩斐然。
让他再度放弃,这实在是有些为难人。
“阮文你也知道的,我如果回到国内,压根没有那么大的发展空间。”
他适合做一个销售人员。
“刚来到美国的时候,因为我是亚裔面孔,所以我的推销并不是很顺利,你也知道这是一个白人主导的国家,到现在一些顾客还会问我,你的同胞都留着辫子吗,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并不容易,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我知道。”
阮文想,如果当初谢蓟生要留在首都,和她做周末夫妻的话,或许他们压根就不会结婚。
事业型的两个人想要待在一起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总有一方要做出牺牲才是。
而问题在于,不管是刘经理还是陶永晴他们都不会为彼此牺牲自己的事业。
“你放弃现在的事业不易,想要我放弃北美的市场也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
她的一些产品,在美国和加拿大的销售几乎全靠刘经理拉动。
如果刘经理回国,接手的人能够处理好这个摊子吗?
阮文很是怀疑。
刘经理苦笑,他没有说这话,怕阮文误会自己威胁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即便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但市场的开发从来都不是那么轻松易与的,接班人并不一定能做好这份工作。
“我只问你一件事。”
阮文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她把刀叉放到了一旁,这家餐厅的味道并不怎么样,阮文没什么胃口。
或许,也是因为刘经理带来的感恩节消息让她没了胃口。
刘经理有些慌张,但还是很坚决的摇头,“没有,我敢发誓,和永晴谈恋爱的这几年,我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有过感情或者身体上的不正当接触。”
他并没有背叛自己的女友。
问题还没问出口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阮文笑了笑,“行吧,我知道了。”
她看着自己的这个得力干将,“或许当初在永晴向我吐露心声的时候,我就应该跟她分析清楚,而不是让她遵循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件事是我的错,当时我没有考虑周全,不过”
谈恋爱是自己的事情。
想要提出分手,还得他来打这通电话。
阮文理解,但她并不是那传信的青鸟。
也并不接受刘经理的软弱。
阮文的拒绝在刘经理的预料之中,他多少还算了解阮文的为人处世。
何况这次来找阮文,主要目的也是想要她明白自己的苦衷,“是我对不住永晴,当初我不该这么草率的答应。”
当时以为能够克服时间和空间带来的麻烦,却没有考虑到三年后五年后甚至十年后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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