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问了句,“怎么?你怕我把日本搞垮吗?”

“那倒不至于。”

阮文的确有能力,但哪有这个能耐把日本搞垮呢?

再者说,真要是搞垮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他早就不想在藤原家呆着了。

不过欧文还有些迟疑,“要不你跟我一起干?”

阮文表现的十分坦诚,“怕是不成啊,我没钱了。”

“你的钱呢?”

“我那点钱也不够啊。”

欧文有了主意,“咱们不是在美国还有个工厂吗?前段时间我母亲想要收购这个工厂,你看要不”

其实阮文倒是有心要搞上一搞,奈何现在真有些囊中羞涩。

听到欧文这话,她心中有些激动不过面上还算平静。

“行啊,不过这件事我要跟你母亲面谈。”

这时候不薅小日本的羊毛更待何时?

阮文可不是什么良善的小姑娘,她现在是一个生意人。

阮文和欧文合资的那家卫生巾厂盈利相当不错,因为聘请的都是当地的华人,工资不算太高,这极大的节约了人力成本。

卫生巾的销路也还不错,s爆发的后遗症还在,在美国卫生巾也算有基本盘。

藤原优子想要收购这家工厂,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阮文的安心卫生巾如今占领了日本。

而想要建一个女性日化用品厂需要时间,倒不如直接收购来的合算。

尤其是这个工厂,有她儿子占据了半数的股份。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阮文特意来东京和她面谈这件事,竟然狮子大开口。

“把工厂卖给您没问题,不过我需要您给我做担保,让我能够向银行贷款。”

阮文很清楚藤原优子的想法,所以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十分的平静,仿佛悠闲的在与这位贵族女士讨论下午茶。

藤原优子十分的警惕,“你想要做什么?”

“这个我就无可奉告了。”

其实藤原优子不答应也没关系,伴随着宽松的货币政策,日本出现了很多小金融放贷机构,阮文大可以去那里搞到钱。

只不过从藤原优子这里可以直接向日本的几个大银行借款,而且利率上还能更便宜一些。

毕竟贵族嘛。

藤原优子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如她很少吃到这种排头。

接连几次难堪,还都是阮文给的。

只是现在并非阮文有求于她,甚至说她有求于阮文也没问题。

藤原优子到底是应了下来,“你需要贷款多少?”

“当然是越多越好,或许欧文给你说过,我其实也玩股票。”

涉足金融业?

藤原优子是瞧不上的,金融业的泡沫说不定哪天就被戳破了,万一股票接连跌停,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她竟然要借贷炒股?

真是荒唐。

原本还以为阮文是打算进行一些商业投资。

藤原优子想,大概是她高估阮文了,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瞧着如今股票市场的热乎劲儿也眼馋,没有了往日的从容淡定。

阮文拿到了四千万美元,在藤原优子的引荐下,以低于银行现有贷款利率,用手里的86亿日元的资产,贷款250亿日元。

而在拿到贷款后,阮文并没有投资到股市之中,而是选择在东京购买房产。

三百亿日元投入到了房产之中。

因为日本的股票先一步注入了大量的流通资金,反倒是房产还没怎么炒。

阮文这三百亿直接购买了东京中央区的一栋商业大厦。

这笔交易被日本的报纸和电视媒体争相报道,尽管阮文并没有出现在镜头前,甚至于报纸只能找到一些模糊的甚至看不清正脸的照片。

但中国女商人,这个标签让藤原优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她把儿子喊了回来,“你怎么不提醒我?”

欧文最近忙着呢。

阮文拿到了四千万美元,他同样也拿到了啊。

就连中央区的那个商业大厦都是他介绍给阮文的。

欧文买了一栋不算太大的公寓楼,又在东京买了一块地皮打算建商场。

更多的钱则是被他投入到股票市场。

他算是在阮文的提点下挣了钱,对阮文感激着呢。

这就导致藤原优子的发作对欧文没有任何的作用。

“提醒什么?你管那么宽做什么。”

管那么宽做什么?

要不是她,阮文能拿到三个点的银行贷款?

要知道,现在的银行贷款利率可是八个点啊!

二百五十亿日元的贷款,她要早知道阮文投资到东京的房地产,绝对不会答应帮忙!

欧文觉得他母亲简直是大惊小怪,“即便没有你,也有的是人乐意贷款给她。再说了如果阮文不同意,你压根买不了那个美国的卫生巾厂,就别那么多怨言了。”

现在日本的确有要出国建厂的苗头,但是从拍下土地到建设工厂,最终投入生产需要大把的时间。

八千万美元的售价的确是有点贵,可如果不是因为买家是藤原优子,是他的母亲。

欧文才不打算把那个工厂出售呢。

用中国人的一个词来说,那可是他的龙兴之地。

藤原优子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说,她被气得要死,和服的袖子在桌面扫过,把茶壶和茶杯全都带到了地板上,“你给我滚!”

贵妇失去了原本的从容,如今倒像是一个疯了的婆娘。

欧文白了一眼,以为他想来吗?

他知道阮文还在东京,打算请阮文去吃饭。

饭后可以去打打高尔夫,享受享受生活。

只不过去酒店后,欧文并没有找到阮文。

“阮文小姐有约会,她出去了。”

“约会?”

阮文的确有约会。

得知她在东京的大手笔,荣林邀请她共进晚餐。

“你有没有告诉你太太?”

荣林惨遭调侃,面上带着几分无奈,“惠子也并非那么不可理喻的人。”

阮文本想要说一句,若是惠子小姐真的那么宽容大度怎么不是你们夫妻俩一起请我吃饭?

不过眼前这人虽然是日本女婿,却也是自己的同胞,阮文到底嘴下留情。

“最近的神户牛肉跟冬天的大白菜似的,都烂大街了。”

荣林低声一笑,“是啊,阮文你说这是怎么了?”

时代,仿佛疯狂了。

不知道是谁扯动了开关,也不知道是谁拧动了按钮,荣林明明在好好生活,可一看周围,这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起来。

阮文笑了笑,“有钱了嘛。”

她会说自己是始作俑者吗?答案是肯定的。

何况,阮文还谈不上什么始作俑者,她不过是推动了这个时代早早的到来而已。

日元的升值导致日本的出口额直线下滑,影响是多方面的。

起码和阮文相关的就有好几条

晶圆生产线、数控车床。

与之同时,东京的物价也在变化。

阮文昨天大姨妈造访,去便利店买了包卫生巾,看到安心的竹纤维卫生巾竟然标价一万日元时,阮文一度默然。

而这包卫生巾很快就被人拿走了。

阮文去找普通款的卫生巾。

嗯,还没疯狂涨价。

不过很快也会疯狂起来,不是吗?

阮文的回答轻描淡写,荣林并不满意。

他有些不知道该跟谁来诉说自己的心事。

“前些天惠子把造纸坊抵押了出去,说是要炒股。”

阮文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卖房炒股接待炒股,炒股失败跳楼自杀这样的案例数见不鲜。

田岛惠子做这种事情,似乎也不稀奇。

“阮文,我很担心,我没办法守住这个造纸坊。”

惠子像是疯了似的,拿着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不答应我那就是逼我去死!”

荣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阮文形容她那时候的疯狂。

他脸上带着不解,“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阮文倒是明白,田岛家的造纸坊汇聚了田岛喜江一辈子的心血,但守旧已经跟不上这个疯狂的时代。

在看到别人不过是把钱投到股票市场的随便一只股票就大赚特赚,田岛惠子心理失衡了。

她也想要赚快钱,而不是守着祖父留下的产业苦巴巴的算计着挨日子。

这是人之常情,谁不喜欢钱呢?

都是俗人就别搞什么不爱铜臭的人设。

只是荣林和田岛惠子并非同一路人,这个曾经的大使馆翻译过惯了平静的日子,如今被裹挟到这疯狂之中还不能适应。

他很适合继承田岛家的造纸坊,在这件事上田岛喜江的眼光可真不赖。

“现在炒股倒是挣钱,不过安稳起见挣到钱就先把钱给还了,这是田岛先生一辈子的心血,你还是要守着它,不是吗?”

荣林笑容变得苦涩,“是啊。”

他已经失去了一位太太,怎么还能再失去一位呢。

晚餐后荣林送阮文回酒店。

在酒店大堂,阮文看到了田岛惠子。

后者直直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阮文小姐可以陪我去喝杯茶吗?”

她挺着孕肚,有些辛苦,只不过那双眼睛闪着光。

“我不太爱喝茶,今天忙活了一天,现在想要回去早点休息。惠子小姐要是没什么太要紧的事情,容我失陪。”

田岛惠子没想到阮文这么直接的拒绝了自己,她小碎步跟了过去,“我知道荣林和你一块吃的晚饭。”

阮文看了眼田岛惠子,其实她没觉得荣林能够瞒住行程。

田岛惠子,从来都不是一个易与的人,她很精明,看事情也相当透彻。

“他有提到我吗?”

“有,他很担心你。”

阮文看了眼田岛惠子的孕肚,“已经很晚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日本人抓住了阮文的胳膊,“你还想要赚钱吗?”

谁不想赚钱呢?

只不过田岛惠子会把赚钱的机会送到她手上?

阮文觉得这有些滑稽呢。

要知道,田岛喜江还没去世时,这位惠子小姐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把阮文从田岛家的造纸坊赶出去。

毕竟阮文还拿着百分之十的股份呢。

如今倒是要一起合作了。

有意思。

“既然是商业合作,那我们明天中午可以谈一下。”

阮文倒不是拿乔,“真不好意思惠子小姐,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去,所以我们最好明天上午早点见面。”

她这次来东京几乎把博士大师兄气得鼻孔冒烟。

再拖延假期,有点不太好的呢。

田岛惠子面上阴晴变幻,最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好,那我们明天上午九点钟见,到时候我来酒店找阮文小姐您。”

这位准妈妈要跟自己谈什么合作呢?

第二天上午,田岛惠子早早就来到酒店。

她表现的诚意十足,似乎一扫昔年对阮文的不友好。

恭敬的像是一个日本人。

阮文忽的觉得这念头可笑,田岛惠子可不就是日本人吗?

田岛惠子跪坐在那里,瞧着阮文在仔细打量自己,她有些奇怪,“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一时间阮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想了想,“你这样坐着小腿血液流通不畅,起身的时候容易摔倒,肚子里有孩子还是小心些为好。”

要是没有孩子,平地摔阮文都能哈哈笑。

但孩子牵动着人心深处最深处的一根弦。

阮文想起了自己那个在家和她老父亲相依为命的女儿,说话软和了一些。

田岛惠子怎么也没想到,阮文竟然会说了这么一句。

她略有些迟疑,但还是保留了这个坐姿。

“我想与您合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阮文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深思熟虑吗?

如今整个日本都陷入了狂欢焦躁之中,田岛惠子还能深思熟虑,真是不错呢。

阮文不知道她到底深思了什么,又仔细考虑了哪些,她整了整衣袖,“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惠子小姐交谈,我自然相信你的诚意。”

田岛惠子总觉得这话阴阳怪气的,不过她没有时间细细琢磨这话里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国内对奢侈品的追求达到了空前的地步,我想阮文小姐你在东京这段时间也发现了这一点。”

有钱了嘛。

钱存在银行没多大点利息,放到股市又是稳赚不赔,赚了钱自然需要花销。

曾经的神户牛排随便吃,高尔夫球场随便去,银座商城里的奢侈品也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即便日本国内已然消费过剩,但人对奢侈品的追求向来永无止境。

普通商品的确没什么好在意的,大家在意的是这些高端货。

田岛惠子举了个例子,“您知道的,和纸有机械纸和手工纸之分,前天我去了趟商场,看到货架上的机械纸涨价了三成。”

阮文明白过来,田岛惠子说的合作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炒作手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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