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琴说:“可是以前都不留灯的。”

“现在在大姑姑这里可以留。”王弥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以前在王家时,为了节省灯油,一到睡觉就要把灯吹灭。可现在在高家,灯油多的几年都用不完,为小冬琴留灯一两夜,倒也不碍事。

王弥给小冬琴讲故事哄她睡觉,故事还没讲完,两人便已睡着。

屋里的灯亮了一夜。

高柏也在书房坐了一夜,直到四更天,才熄了灯。

第二日一早,楚先生刚回来,就往王弥屋里来,给她换药。

拆开纱布时,楚先生看着她的脚踝轻轻皱眉:“怎么又肿起来了?”

王弥也不觉得十分疼,只说:“昨日我感觉好多了,便自己试着走了一会儿,不碍事吧?”

楚先生娴熟地给她上药:“不碍事,只是好的慢些。”

王弥:“……”

藏在被子里的小冬琴探出半颗脑袋:“以后大姑姑不要走路啦,我昨天扶的好辛苦!”

楚先生是第二次见小冬琴,淡淡笑道:“那你要好好看着大姑姑,知道吗?”

“嗯!”

楚先生这日回来,取了些药便离开,直到王弥脚伤彻底好了,都没有再回来。

高柏倒是天天一到晚就回家,每次关小凡跟着回来,手里都拎着李记的糖点。

关小凡一到院子里,就朝屋里喊:“小冬琴,快来吃糖啦!”

小冬琴便放下手里的针线,欢呼着跑出来:“吃糖咯!吃糖咯!今天是什么糖呀?”

关小凡把糖包举得高高的,揉揉她的脸,说:“你猜?若猜对了,明天叔叔给你买烤鸡吃!”

自从上次关小凡给她买过一次烤鸡,小冬琴一直念念不忘,这次来高家,一看见关小凡,就追着他屁股后面叫他“烤鸡叔叔”。

“我猜不出来,叔叔每次带回来的糖我都没见过,今天肯定也是我没有吃过的。”小冬琴眼巴巴地望着糖包,咽了咽口水。

“猜不出来可就没有烤鸡吃咯。”关小凡拿着糖包在她眼前晃了晃。

糖包里的糖太香了,浓郁的甜味渗透纸包,飘散出来,味道淡了几分,小冬琴鼻子特别灵,只嗅了一下便猜出是什么。

“是酥油枣!”

“小冬琴真聪明!”关小凡把糖包塞给她:“明儿叔叔给你买烤鸡,你可不能再叫我‘烤鸡叔叔’了,知道吗?”

“嗯!”小冬琴一边拆着纸包,一边说道:“以后叫你小凡哥哥好不好?”

“不行,得叫叔叔。”关小凡纠正道。

“为什么?”小冬琴拿了一颗枣子往嘴里塞。

“因为你大姑姑的丈夫是我的师兄,你叫我哥哥,辈分就错了。”关小凡说的认真:“知道了吗?”

小冬琴只顾着吃,那点小脑瓜子哪听得懂这些,只囫囵地点点头:“知道啦,小凡叔叔。”

这一声软软的“叔叔”,叫的关小凡心都化了,对小丫头的喜爱又增了几分。

高柏一进院子就往厨房去,到了厨房,见火上还炖着药罐,便问孙大娘:“阿弥今天按时吃药了吗?”

孙大娘一边忙着灶上的炖汤,一边说:“早上吃时吐过一次,晚上的药还在罐子里温着呢,等吃了饭,再让她吃吧。”

高柏没说什么,看了看灶台上已做好的菜,又问:“今日可有甜食?”

孙大娘指了指火上正煮着的百合莲子粥:“今日去武馆拿了些莲子回来,正好可以做百合莲子粥,阿弥很喜欢。这个季节,莲子可稀奇着呢,恐怕只有咱们武馆才有!”

“嗯。”高柏看了一眼,淡声嘱咐:“多放些糖。”

孙大娘露出为难的神色:“楚先生说,阿弥的身体不能吃太多糖……”

“我知道。”高柏耐心地说:“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孙大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高柏冷沉的脸,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往锅里添了一勺糖。

亲自看着糖加进锅里,高柏才转身离开。

此时王弥还在屋里做针线,前些日子被高柏收走的针线,是被小冬琴要回来的。

小冬琴是找关小凡要的。

关小凡还回来的一大盒针线,都是上好的品质,色彩比她自己买的丰富很多。

这让王弥很意外,但细想之后,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高家嘛,吃穿用度都比在娘家时强,这一盒针线对高家来说,可能也算不上什么。

“大姑姑吃饭啦!”小冬琴抱着酥油枣跑进来喊她吃饭。

王弥放下快要绣好一半的花鸟图,抬头朝小冬琴笑道:“今日小凡叔叔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小冬琴高高举起手里的糖包:“酥油枣,可好吃了!大姑姑你要尝一个吗?虽然楚爷爷不让你吃,但我知道你很想吃,只吃一个,我不告诉其他人,悄悄的!”

王弥心里一阵暖意,小声说:“那就吃一个。”

“嗯!”

两人像做什么坏事一般,小冬琴轻手轻脚地打开糖包,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颗枣子递给王弥,王弥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这才慢慢塞进嘴里。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突然出现的男声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咳咳咳!”王弥被枣子噎得剧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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