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一路顶着寒风赶回来,一进门就往王弥屋里去。
“现在怎么样了?”楚先生坐到床边。
高柏起身给他让位置:“高烧不退,不太乐观。”
“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楚先生对高柏说:“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嗯。”高柏当真安静地守在门外。
南香见他穿的单薄,拿来披风给他披上。
“木炭买回来了?”高柏问她。
南香说:“哥哥说他去买,让我在家里守着。”
南香与关小凡是亲兄妹,小时候父母双亡,他们兄妹俩沿街乞讨,为了和狗抢半个包子,被人打得半死,被高柏救回来,就一直在高家做事。
高柏看向远处,天地连接之处,一片白雾茫茫,看不真切。
“昨夜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高柏说。
南香看着他:“没事,阿弥病成这样,我哪里坐的住?等阿弥烧退下来,我再去休息。”
高柏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远处:“回去添些衣服再来,若你也生病,阿弥就没有人照顾了。”
南香收回目光,看向远处,强装微笑:“嗯,那我去去就回。”
南香前脚刚走,孙大娘后脚就来,手里还端着热腾腾的汤圆,一见高柏,便笑道:“公子快来尝尝,这汤圆是我特意给公子做的,比去年的还好吃呢!”
高柏盯着那碗汤圆,半晌没动:“今年不吃了。”
孙大娘皱着眉:“为何?”
高柏看向屋里,没有说话。
孙大娘明白过来,便问:“阿弥现在可好些了?早上南香说阿弥发烧,我便端了碗热乎乎的汤圆给她,想着没准吃热乎了,发发汗就好了。”
高柏许久没说话,孙大娘手里的汤圆冷了大半。
“孙大娘,生病之人不能乱吃东西。”高柏平静地说道:“你不懂这些,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但没有下次了。”
孙大娘抓紧盘子,刚来时一颗热乎乎的心,早已凉了大半:“阿弥吃了我的汤圆才发病的?”
高柏说:“不是,但发热之人若吃了汤圆这种难以消化的食物,会加重病情。”
孙大娘露出自责之色,伸着头往屋里看,隔着门什么都看不到:“哎!是我大意了,阿弥现在怎么样了?里面的是楚先生?”
“嗯,你跟我来。”说完,高柏抬腿往书房走去。
孙大娘跟到书房,只见高柏在案几上写着什么,没一会儿就写好了。
“这是驱寒助消化的冬汤,熬制所需的材料都在上面,你照着去买,买不到的就去武馆拿。”说着,高柏将一枚令牌递给她:“若武馆的人不给,就给他们看这个令牌。”
孙大娘接过令牌,如获至宝一般藏进怀里:“好,我这就去!”
高柏说:“快去快回,冬汤熬制至少需要三个时辰,所以,越快越好。”
“嗯!”孙大娘端着彻底冷掉的汤圆匆匆离开。
楚先生在屋里整整待了半个时辰,门被打开的时候,高柏、南香、关小凡都在门外候着。
“楚先生,师嫂怎么样了?”关小凡急切地问。
楚先生肩上挂着药箱,一身麻布素衣,说:“暂时稳定下来了,等烧退下来,应该就没事了。”
众人皆松了口气,南香这才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这病好生奇怪,早上见她发了汗,我想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这才出门拿药,可谁知,刚把药拿回来煮上,阿弥便又发热了。”
楚先生淡淡笑着:“寒症总是反复无常的,若发身汗就能好,还要我这大夫做什么?”
南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红着脸低下头,不再言语。
“师兄,武馆出事了!师父让我过来叫你!”穿着青峰武馆衣服的人进了高家,便急声高喊。
关小凡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急了,恨不能上前捂住他的嘴,看来这小师弟是新来的,还不知道武馆的规矩。
楚先生的脸顿时冷下来,冷冷地看着送信的小师弟,道:“回去告诉你家师父,便是天塌了,也别往我们高家来,若再这样,别怪我不留情面。”
不明就里的小师弟楞在当场,看了看高柏,又看了看关小凡,不等他说什么,就被关小凡拉出去了。
“小凡师兄你别拉我,武馆这次真出事了!是大事!大师兄再不出面,武馆都要被人拆了!”小师弟十分焦急。
关小凡按住他,压低声音训道:“便是天塌下来,你也不该往高家来,谁让你来的?”生怕声音从围墙传到高家院子里,若被楚先生听到,那他可就别想在高家待了。
师弟被他训懵了:“师父让我过来的……”
“你来武馆多久了?”关小凡问。
师弟挠了挠头:“今天第一天来。”
关小凡看着他,叹了口气:“那就对了,师父他也只能使唤使唤你了。”
“什么意思?”师弟一头雾水。
关小凡拍拍他的肩膀:“明天不用去武馆了,你回吧。”
师弟:“?”
“你叫什么名字?”
“柳如舟。”
“嗯,知道了……”关小凡语气敷衍,安静片刻:“什么?柳如舟?哪个柳如舟?”
柳如舟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小声嘀咕:“千水镇上叫‘柳如舟’的人很多吗?”
“你爹叫什么?”小凡抓着他问。
“柳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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