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沙蛛张嘴,冒出一口烟来。
弦歌:“……你等等人家,刑讯逼供不能这么快的。”
“这些玩意儿抗造得很。”婴勺摆摆手,在那沙蛛背上蹲下身来,再次敲了敲它的脑袋,“别装死,问你话呢——毒液麻烦收一收,对老子没用。”
沙蛛尾部刚探出来的蛛丝于是缩了回去。
其口部的锯齿动了两下,缓缓地说话了:“你身上……有即墨的味道。”
婴勺扬了扬眉。
沙蛛的嗅觉比她还要灵敏,大概是先前在四境轮里打架时,身上沾了即墨的血,味道还没散干净。
“认识即墨?不错,看来有的聊。”她上下抛了抛如意指,看着沙蛛那硕大的八只眼睛跟着那玉扳指挪动了两下,道,“你哪边的?南境还是北境?”
沙蛛咯吱咯吱地笑了。
婴勺把拐杖搁在了它心脏的位置:“说人话很难?看来你见过即墨了。他人在哪?”
沙蛛道:“你和即墨有仇?你放了我,我帮你找他。”
婴勺盯着它。
“你真的不认识我。”她缓缓道,“来多久了?这凡世的人,是被你们吃光了,还是被朱厌那个狗娘养的杀光了?”
老沙蛛:“我可比南境王来得早。他如今是丧家之犬,你和他也有仇?我一样可以帮你。”
“怎么帮?”婴勺将拐杖从它心脏的位置挪开,“你连这个极涡都出不去。”
“这极涡很快就不是极涡了。”老沙蛛嘶哑地笑着,“只要拆开它,那落单的南境王对于你们北境人而言,便无处藏身。”
“谁这么有能耐,连极涡都敢拆,不会是我们璧城主吧?”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这位大人,这世上,可还没人见过璧城主呢。”
婴勺:“那是你活得还不够长。”
“活得再长,也长不过璧城主。”老沙蛛笑得极其难听,“可谁知道呢,我居然能活得过南境王。”
“那可不见得。”婴勺弯着嘴角,眼里却没笑意,“反正,你没我活得长。”
在沙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就已经把它烧穿了。
没有一点预警,也没有留下半点残骸。
那数丈宽的庞大身躯,化作了黑灰,风一吹就散了。
弦歌看着婴勺放了一把火,将这遍地的黄沙烧成了沙蛛的地域。而她从这熊熊燃烧的金色地狱中站起身来,在地上画出了一条线——是那老沙蛛先前逃窜的方向。
“走吧。”婴勺道,“我们去找拆极涡的人。”
“我们一过来就遭到袭击,这些东西就是埋伏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弦歌看着满地的灰烬,有点下不去脚,踩在虚空跟上婴勺,“它们在防着谁。”
“防着的虽然不是我,但是我这一拨的。”婴勺脚下的火线向前延伸,在即将接触目光尽头时消失,“走那边……你在干什么?”
弦歌抬起头:“啊,没事,我留个印记,回来的时候好找。”
婴勺:“我们大约不会回来了,既然有人在拆极涡,肯定无法原路——”
地面蓦然震动。
这一回的地动比上次要重得多,地面从内部被撕裂,黄沙倾流入裂开的缝隙,婴勺和弦歌在空中都立不稳,二人同时听见了那剧烈的摩擦声。
“快走!”
涡结处的火焰正在飞快地变动,婴勺脸色略变,弦歌二话不说迅速跟上,二人一头扎进了涡结。
天地陡转。
巨大的铜钟虚影从天而降,“铛”地一声惊天动地,震得千里苍山草木在飓风中摇曳颤抖。
妖魔混战。
恐怕从未有任何一个凡世出现过这等场面,弦歌看着那如四境轮中战场一般的天地,喃喃道:“这可不得了,天界看来得出兵了。”
“陶奉!”婴勺大喊一声,一扭头,扬起漫天火幕,焚尽飞射的翎羽,“鸟人,怎么又是你!”
弦歌沉声问道:“要杀哪个?”
“长一根翅膀的那个!”
“好!”
琴声响彻天地,云层卷起,直扑空中的青鸟。
玉无更没料到半路杀出了个不认识的对手,立即调转矛头。
陶奉看到了婴勺:“元婴!”
婴勺挥手斩断了一条扑向自己的蛇头:“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朱厌呢?”
陶奉:“我没跟上他,王的处境很危险。没时间多说,不能让这些人拆了极涡,拦住他们!”
婴勺一抬头,便见天空中交错着闪电,滚滚的云层中闪现着不同凡世的画面,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到了什刹海。而那巨大的涡结正被八道光柱从八个方位牢牢地捆绑着,正向外撕裂。
“这他娘的谁干的!”婴勺猛地踹开脚边扑来的虎精,“会降天谴的!”
与此同时,她一直攥着的如意指那一点微弱的光,忽闪忽闪了两下,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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