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喜的绣囊是平平整整的,每一根羽毛都无比顺滑,熨帖而流畅地顺着她想要编织的图象和文字,而林啾啾的
也不知道是缺了哪个步骤,羽毛乱糟糟的,明明是她从心口拔得最好看、最柔顺的羽毛,编织得也十分认真,呈现出的效果却完全不如厌喜的绣囊。
还有几处羽毛开了叉,支棱起来,如同一只炸了毛的鸡。
绣出来的“恕”字不太像恕,反而有点像怒。
林啾啾:“”
昨晚光线昏暗没有察觉,现在天亮了,明晃晃地看清了,才发现闹了这样大的笑话。
他不会以为这香囊是她做给别人的吧?应该不会,但这丑东西,她怎么好意思交给裴恕?
好在香囊里的香料是她请教了谷逸、又自己多次实验调配出来的,香味馥郁却又不刺鼻,淡淡地飘散出去,十分宜人,闻得她心平气和,都不为自己的拙作感到羞耻了。
林啾啾握着香囊深吸一口气,仿佛进入了一种超脱的贤者模式。
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被,应该也是因为她睡着了,乱动了,被子也从身上滑了下去,耷拉在了腿上,还有一半被她压在身下。
她昨晚制作香囊的时候,有特意把被子拿出来吗?
林啾啾愣了愣,旋即高兴地跃下软榻,朝着里屋走去。
“裴恕!裴恕!”
她发现炼器室的门开了,只不过裴恕并不在屋里,也不在云雾涧。
“奇怪,人去哪儿了?”林啾啾嘀嘀咕咕地,又回到了炼器室。
她看到炼器室的桌上放着一卷摊开来的卷轴,许是因为当时写完为了晾墨,并没有合上。
林啾啾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内容她、她才不是故意偷看的呢,只是一不小心扫到了上面的内容。林啾啾心虚地想。
只看了一行,林啾啾便走不动了。
她好似忘了周围的存在,也不记得内心“还是别看了吧”的小小挣扎,讷讷地走到桌前,将卷轴打开,从头到尾地一条一条读了下来。
“她喜甜,不喜苦,并不以莲心、苦藕为食。”
“她喜食辛辣,但不可食用花椒,身体会出红疹。切忌!”
“她十分怕冷,往往到了十月,便需布置暖雾阵。此去青乌一族,途经寒山,还需做出准备。”
一条一条,都是她平日里的小习惯,竟被裴恕记得这样清楚,一点一滴地记录下来。
有一些细枝末节,她自己都不曾留意,裴恕却很仔细,仿佛那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林啾啾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就笑了,再往下看,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怎么写得这样清楚?又为什么要写得这样清楚?难道他是要把她交托给青乌一族,从此都不再管她了?
林啾啾心里慌乱,抱起卷轴就跑。她跑得太急,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刚出门就撞上一道宽阔的胸膛。
裴恕伸手护住林啾啾晃晃悠悠的身体。他身后还有别人,有路云洲和丁敏,还有毓宁与毓怜。
林啾啾这时却是顾不得许多了,开口就问:“你去哪儿了?你写这些做什么?”
她的声音沾了点哭腔,眼睛红彤彤的泛着泪花,看得人心都跟着软了几分。
裴恕眼尾一挑,眼里浮出一丝几不可查的微笑,又有些疼惜。他动了动嘴角道:“看见了?”
看见了,当然看见了,不然她会这样方寸大乱、这样伤心吗!
林啾啾拧着眉,委屈地看着裴恕,他眼中的疼惜淡了几分,随之涌出几分好笑的笑意。
她没看错,他居然真的在笑,而且还发出了几声轻轻的笑声。
林啾啾:“?”
她手里一轻,卷轴便被裴恕抽走了。
卷轴悬在裴恕手中,被他手上的灵气倏地合拢,然后被丢到路云洲手中,又被他转交给了毓宁。
林啾啾:“等”
她正要开口,脑门上忽然被裴恕一只大手按住:“做什么?”
她才要问他做什么!
“只是将你的习惯告诉青乌族罢了。”
他抿了抿唇,眼神自上而下看过来,没有睥睨冷淡之态,反而透着些许温柔与傲娇?。
他道:“不然让我事无巨细地照顾你,这一路也未免太过辛苦。”
哎?哎哎哎?
林啾啾湿润的眼角一下子止住了,注意力也从卷轴转移到了裴恕的最后一句。
“这一路?”
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会跟着她一起?
林啾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然呢?”
裴恕脸上又有了不高兴的痕迹,他手上微微用力,把林啾啾的小脑袋朝后按退两步:“难道要你一个人跟他们回去?你还想不想回来了。”
前有离魂之法前车之鉴,裴恕怎么样也不可能让林啾啾一个人回去。
“而且”裴恕扬了扬眉毛又道。
他从袖中取出两管药膏,一红一蓝,扔给了林啾啾:“不是说要给我上药?伤疤都还没有完全修复,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林啾啾心里的酸涩完全消失了,她扬起唇角,像捧宝物一样的把药膏捧在胸口。
“好。”
声音还未落实,裴恕又低下身来。
他高大的身影将林啾啾完全笼住,压抑着些许期待的声音在林啾啾耳边响起。
“东西已经给你了,那我的呢?”
“我的香囊呢?”
林啾啾:“???”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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