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拼命地安慰着自己。这颗转运珠是郑盈盈送给她的,之前郑盈盈不是一直过得很好,没出任何事吗?相反的,郑盈盈在送出转运珠之后反而病了,这不正好证明了转运珠是有用的吗?
可无论怎么自我安慰,唐佳仍旧没法放心,甚至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她耳朵里叫:假如转运珠真的有用,那么郑盈盈宁可失去运气也要把这东西送出来,又是因为什么呢……
唐佳的这些恐惧邵景行当然是不知道的,他连招呼都懒得跟包间里那些人打,就径直回了别墅。
邵家的别墅在不开派对的时候其实相当安静,到了晚上甚至有些冷清。
邵景行小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的,那会儿他的父母都在,经常请朋友过来,再加上保姆、厨子、司机……他简直觉得家里热闹得有点乱。
但等他父母陆续去世之后就不是这样了。
虽然有家财万贯的大哥,邵仲言却要保持廉洁形象,所以他到现在都住着市区九十平的普通公寓,开一辆QQ——老实说,邵景行都弄不懂他图什么——为了不叫人说他用他大哥的钱,别墅这边他自己不来,连老婆孩子也很少叫过来。邵景行还记得,有一年他堂姐就为生日想在别墅请自己同学玩,被他劈头盖脸一顿好骂,最后也没成。
所以邵景行才喜欢呼朋引伴,因为实在太寂寞了。
不过以后就不会这样了。邵景行看了看虚掩的书桌抽屉,里面的两份文件已经被邵仲言拿走了,看来他是不愿意放手碧城的财产的。这又何苦来呢?既不讲究吃又不讲究穿,要爬那么高做什么?
不过现在邵景行也没心思去感慨,他得想办法弄钱。房子不能卖,那能卖的就只有他的几辆车了。
别墅的车库在地下,一到夜间会放下卷帘门——顺便说邵景行觉得这东西一点都不需要,还显得老土,但老保姆刘阿姨当初坚持要装,好像门外就有个贼等着夜里来偷车似的。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跟老阿姨认真,装就装了,反正开派对的时候不放下来让人笑话就行了呗。
邵景行按下开关,已经用了好几年的卷帘门质量相当过硬,升上去的时候几乎没发出声音,里面随之亮起了灯光。
车库能停七八十辆车,不过在没有派对的日子,当然就只有邵景行的车停在里头。他前几天开着出去自杀的那辆红色小跑还在4S店里维修,于是这里就只有四辆了。其中那辆银灰色保时捷是他第二心爱的,虽然是二手,但应该也还能……
邵景行的手刚刚伸到车门把手上,就听见背后传来喀的一声轻响。过了两秒钟他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卷帘门放到底然后自动锁住的声音?回头看去,车库大门果然已经关上了,光滑的卷帘门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看上去就很牢固的样子。
是开关坏了?要是从前,邵景行只会有这一个念头。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从山海世界回来的后遗症,他第一反应居然是竖起耳朵听四周的动静,然后他就真的听见了一种轻微的声音,就在他的头顶上。
猛地一抬头,邵景行险些坐到地上去!车库顶部的巨大钢梁上,正有一个人倒挂在那里看着他,灯光下那白惨惨的脸色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他有一双大得过份的眼睛,滴溜滚圆,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以至于鼻子嘴都快挤到下巴上去了。
这张脸已经有点“非人”的意思了,但邵景行鬼使神差地一眼就认了出来——三哥!
三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就是这些破衣服在钢梁上摩擦才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否则他的行动完全是无声的。
他像一只壁虎一样四肢着“地”,似乎完全无视物理规律,就那么在钢梁上迅速爬动,要不是卷帘门锁住的轻响提醒,恐怕他到了头顶,邵景行都根本不会知道。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邵景行腿都软了。
三哥没有回答,只是咧开嘴笑了一下。他的嘴已经被挤到下巴上去,一咧嘴仿佛整个下巴都裂开了。邵景行正处在他下方,清楚地看见从他嘴里还有两根类似蜘蛛螯肢的东西,顶端尖尖的仿佛钩子一般,在他唇边一伸一缩。
邵景行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明白他为什么变这样了,只是不敢相信——这也是受到山海之力影响的缘故吗?
不过这时候根本不容他多想。三哥猛然松开四肢,整个身体挂出一根半透明的白色丝绳,垂直坠下。呯地一声,邵景行在最后关头钻进车里,回手重重摔上了车门。
尖锐的摩擦声响起,邵景行眼睁睁看着三哥的指甲在自己的车窗玻璃上留下了三道清晰的划痕,一直拖到底。
他顾不上心疼自己的车,只庆幸三哥还不是真正的巨蛛,至少一爪子划不开他的车,现在马上开车冲出车库,大概还……
还没等他想完,三哥忽然一低头,冲着车轮喷出一口胶状物,顿时邵景行就听见声音不对——左前轮无法转动,卡死了。
确切点说,是被粘住了。三哥喷出来的这一坨东西竟然像强力胶一样,发动机轰轰地响着,左前轮却就是不转,车子硬是在车库里划了半个圆弧,险些撞到墙上去!
三哥发出了怪异的笑声,轻轻一跳就攀附到了车身上,两只大得可怕的眼睛紧贴车窗,死死盯着邵景行。他这两只眼睛一瞪起来就几乎变成了滚圆的,看上去很像蜘蛛的复眼,只是还是一颗眼珠,并不是由无数小眼组成的。
邵景行瞪着三哥嘴边探出来的那对螯肢,手在座位上到处摸索。然而他平常会在车里搁颈枕毛毯零食,却没有搁武器的习惯,摸了半天只摸到一瓶依云矿泉水,不由得深恨为什么不是瓶红酒——酒瓶子拿来砸个人也行啊!
车门发出不胜重负的嘎吱声,是三哥在外头硬拽了。邵景行赶紧把车门锁死,要掏手机却发现没拿。毕竟他本来只想来车库看一看……
按喇叭!邵景行突然想到了这一招。别墅里还有司机和保安在,如果听见声音一定会过来察看——到这时候邵景行才发现,其实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死啊!
喇叭才响了一声,三哥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忽然对准车窗又喷了一口粘糊糊的东西出来。粘液糊在玻璃上,邵景行过了两秒钟才发现,这玩艺儿有腐蚀性,玻璃滋滋作响,很快就花掉了!
蜘蛛的消化液!邵景行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会儿他后悔死了,当初建车库的时候就不该考虑什么减噪问题。现在卷帘门一放下,他不知要按几分钟的喇叭才能让别墅里的人听见,也不知道玻璃究竟能不能坚持那么久?
几秒钟后玻璃就给出了答案:坚持不住。
邵景行眼睁睁地看着玻璃被腐蚀得越来越深,然后三哥猛地一拳砸上来,坚硬的玻璃上就出现了裂纹。
完了……邵景行绝望地握紧矿泉水瓶子,看着三哥又是一拳,玻璃碎屑乱飞中他用力把矿泉水砸了过去,然后拉开另一边车门想逃下去。
不过他立刻就听见噗地一声轻响,衣服后领仿佛被人拽住了,硬生生把他拉得仰倒在车座上,三哥咧开的嘴出现在眼前,两根红黑色的螯肢从他嘴里伸出来,尖端闪着潮湿的光泽,像是有什么液体正从里面分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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