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清晰又冷淡的眉眼落在他眼里。
流浪狗么?
高一那年,他第一次是在运动会上遇见江帆。
体育场的看台上,班与班之间都挨着坐,中间没余出多大的缝隙,陆和刚拧开一瓶矿泉水就被旁边突然的一股力量撞了胳膊,因为校服外套在腿上扔着,水倒是没洒到裤子上,只是外套湿了一大片。伴随着耳边一句不耐烦的,“都是你他妈的跟我抢!”
没等怒火起来,这不耐烦的声音主人换了种歉疚的语气,是在和他说话,“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他抬头,撞进一双明澈的眼睛,隔壁班的少年蹲在他身边又一次道歉,“不好意思啊。”
还没等到他说什么,少年低头看到他湿了的校服,思考了一秒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扔给他,一把拽走那件湿的,“我跟你换,你先穿我的。”
“不用,你……”
此时男子1500m检录广播乍响起来,少年不欲再和他多说,直接套上了他那件湿了的外套,打断了他,“到我了,你等我回来再说。”而后又转过头和刚才跟他抢水的张晨说,“一会儿你就在终点等我,我夺冠的英姿就靠你了。”说着比划了一个拍照的手势。
而张晨拆台,“吹牛逼吧你!”
“赌下个月的午饭,你等着瞧。”
而后少年就走下去,身上穿着他的校服外套,敞开着被风吹起的衣角拉链堪堪滑过他的眼角,这时定格在他眼里的,是少年逆着光的轻狂背影,骄傲、张扬。
枪响之后一个起跑那人就冲到第一,从头到尾,都是第一。
奔跑的身影像踏着光。这是他对江帆的第一印象。
后来他就和江帆成了朋友,当然是抱着不甚纯洁的目的。多少年了,最后他和江帆连朋友都不是了,哪怕他再怎么努力,江帆对他还只是那一个回答,不喜欢,不可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一点暧昧的空间都没能给他剩下,甚至劝告他不要再做多余的努力。
但他没有放弃,因为许多年来江帆身边都没有出现过谁,他总以为只是江帆还没有那份心思,他总能等到那一天。但后来他才明白,只是江帆从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爱与不爱都当机立断的江帆,明明现在都已经这么狼狈了,却还在和傅晨非牵扯不清。
当年他就是喜欢江帆身上那一份少年意气的傲气,但也同样恨,恨这份傲气让他受尽折磨,他甚至总想着江帆的锐气被铩掉的那一天,也许就会正眼看看他。
这两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如果当初不是听了家里的话……
他们是不是会不一样。
傅晨非很纳闷为什么江帆不在家,不在家就算了,为什么凌晨了还不回来?消息也没有回。他难道又去夜店玩了?
冬瓜趴在地上睡得直打小呼噜,傅晨非却失眠了。他现在搬过来了,那然后呢?
突然就想起了他换过无数任男朋友的姐姐傅然,犹豫间还是拿起了手机,想着怎么谨慎地措辞讨教经验,才不会让他姐知道他媳妇跑路了,还哄不回来的悲惨事实。
小心翼翼发了一句,“你以前男朋友生气了的话,是怎么哄的?我的助理最近正跟女朋友吵架,太影响工作,我想让他赶快和好。”
他正思考着这么问合不合适,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是他姐的越洋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
“傅晨非!妈给你骗的媳妇果然让你气跑了是不是!”
声音之大,吓得傅总一个哆嗦。而且,什么叫果然?
傅家的女儿和媳妇,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所有者。
“没……是我助理……”底气不足。
“快得了吧小辣鸡,你我还不知道。”傅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而后忽然语气就幸灾乐祸了起来,“快给姐讲讲你的犯罪经过,让我开心一下。”傅晨非甚至隔着电话看到了傅然脸上控制不住的眉飞色舞。
他咬着牙,忍耐着,“傅然你不要太过分。”
“你就说吧,要面子还是要媳妇。”
“.…..”
“不说挂了。”傅然冷漠威胁。
“要媳妇……”
而后是傅然远隔重洋的,天坍地陷的嘲笑声。弟弟终究一辈子只能忍气吞声。
直到他姐笑够了,喘了半天气,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弟啊,你说说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和妈以为你慢热,没想到你闷了两年屁都没放出来一个,咱妈和你姐的真传是不是封印了啊,你找找你身上有没有奇怪的符号,快对着它喊三声芝麻开门……”
傅晨非打断他姐的胡说八道,“傅然,你男朋友知道你其实是这样的人么?”
傅然思考了一会儿,而后认真回答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你说哪个?”
“.…..”当下傅总确实开始认真考虑,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封印,难道传女不传男?
“得了不跟你闹了,我跟你说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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