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他一个人独掌厨房大权,当然是在傅晨非爱吃的基础上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现在轮到自己生活,不仅三餐不准时,连口腹之欲都无法满足了。
近来这样的状态让他开始反思,原来富裕地主家的长工吃的还真不错。其实江帆自己也没意识到,除了吃饭这件事上还有多少事逆着自己这两年来已经养成的习惯,他时时刻刻都在克服着生活里隐约的不适感,像是和一种他不知道其存在的反向作用力撕扯着。
但无论他再怎样抵抗,这种力都清楚明白地存在着,有如地球上牛顿的苹果最终一定会砸向地面。
桩桩件件的俗常琐碎都像是生活的褶皱,抖不开,抻不平,每一道里都藏着个傅晨非。
又怎么躲的掉。
因着今个是傅太太生日,傅总按时回爸妈那吃饭。
饭后,傅太太瞧着自己的儿子直叹气,老傅看不下去了,目光从镜头后面投过来,拿腔拿调地说道,“夫人,今年的操办,哪不满意?”
他爸先开了头,傅总也就顺势扭头看他妈,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傅太太缓缓开口,“今年这生日过的,遗憾。”
“怎么?”老傅适时发问。
“少个人,诶。”说罢,傅太太低下头,怏怏的摆弄着自己新买的手镯。
老傅老了,人生经历也多了,已经明白了自己老婆弯弯曲曲的套路,这一瞬间他就接收到了信号,立马附和道,“诶,你说的也是。”
只有傅总还以为自个妈在想念着哪个没来看她的老姐妹,问道,“谁啊?”
闻言傅太太剜了傅晨非一眼,看来自己的傻儿子完全听不懂自己的疯狂暗示,也就直抒胸臆了,问道,“江帆呢?”
“......”沉默了一会,傅晨非艰难开口,“要离婚了,叫他来没理由,不合适。”
“瓜得很,”傅太太有些无语,“没理由不会找理由?”
傅晨非沉默了,像是在思考,傅太太期待着他这颗瓜脑袋里能碰撞出什么惊人的火花,只见傅晨非沉吟片刻,就把沙发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坚定的拨通江帆的电话。
已经晚上九点,忙碌的江帆仍然在公司开会,手机上傅晨非的来电一直响个不停,他挂断了无数次对方还坚持不懈地打个没完。
本来有点烦的江帆开始担心傅晨非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是不是冬瓜又生病了,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诶,真是忙忘了,今天竟然是9号,是傅太太的生日。他来傅家的这段期间,其实不止傅晨非,傅太太和傅先生,对他也很好来着。
忘记了傅太太的生日江帆心里觉得愧疚,想到这通电话有可能是傅太太想找自己,便就借口溜出了会议室打算拨回去。
刚出了会议室的门,电话正巧又打过来。
在傅家,傅太太凑近了正拨电话的傅晨非,眼里满怀希冀地等着,却等来傅总这一句——
“江帆,下水道堵了你能来通一下么?”
话音一落,傅太太猛一个起身就蹬了傅晨非一脚,旁边同样凑过来的老傅也未能幸免,结结实实挨了第二脚。
旋即,傅太太“砰”地关上了房门。
而听到这句话的对面的江帆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怎么回事,这两年觉得傅晨非很正常一个人,怎么要离婚之后行为突然开始奇奇怪怪?没有了24小时待命的免费保姆就这么不适应?狗要他管就算了,连家里的下水道也要找他么?
可去你大爷的吧。
他到底在傅晨非心里算是什么角色?
他只能克制着,礼貌地,咬着牙回了一句,“物业电话在书房桌子抽屉的缴费单上有,还有别的事么?”
“......”傅总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没有的话就挂了吧。”说完也没等傅晨非回应就挂断了。
毕竟傅太太是长辈,以他现在的身份现在打电话过去也确实不合适,想了想最后还是发了条短信。发完,就关了机,以免傅晨非再次打来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
在房间里收到江帆短信的傅太太更生气了,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的傻儿子,内心感慨道——傅家的藤上啊,总是结着许多的瓜,什么时候才能开一朵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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