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周围漆黑一片,月亮隐在云层后面,只余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挂在黑幕一样的天上。

这里是睿王府,大衍末帝的七皇子沈嘉清所住的地方。

大衍朝覆灭之前,这睿王府是繁华尊贵的所在,多少人想要巴结这里的主人,沈嘉清是跟皇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生母是皇后,哪怕什么都不做,一辈子躺着也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大衍朝一夕崩塌,萧景曜当了皇帝,天下改朝换代。曾经的天之骄子,也成了阶下囚,只能困于这睿王府的四方天地里,犹如被折断了翅膀的鹰。

沈嘉清一脸颓丧地坐在院子里,落寞地抱着酒坛子喝酒。

这时,一个穿着长衫,瘦长脸的男子从前面的回廊快步走过来,到得近前低唤了一声,“睿王爷。”

啪地一声,沈嘉清把酒坛子砸在那人的脚边,借着酒劲儿疯骂道:“我是什么王爷?我早就不是王爷了!萧景曜那个狗贼,他就是要留着我的命好让你们羞辱我!你们这些狗东西!”

张威毫不在意沈嘉清的辱骂,又往前走了两步,摊开手给沈嘉清看,“王爷,你看这是什么标记?”

沈嘉清瞟了一眼他手上画的标记,顿时脸色一变,“你从哪儿来的这个标记?”

那个标记他见过,是他的太子哥哥被人害死之后,母后为了安全起见,重新独创的一种联络方式,只有少数亲信知道,他、母后、还有死去的妹妹玉姝也知道。

沈嘉清顿时想到什么,难道玉姝没有死?

玉姝没有死的念头让沈嘉清浑身一震,他强打起精神,一把拉住张威道:“标记你是从哪儿来的?”

张威回道:“今日有人在玲珑阁和小四喜都留下了同样的标记。属下想着这个标记特殊,就赶来禀告王爷。”

沈嘉清审视地盯着张威的脸,张威跟了他十来年,是当初母后在世时安排给他的人手,一直勤勤恳恳地办差,哪怕大衍朝没了,皇帝宝座上也换了别的人,张威还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从未有二心。

张威是值得信任的,沈嘉清轻咳了一声开口,“你看到留下标记的人是谁了?”

“属下没有看到人。”张威道:“但是属下想着,能留下这个标记的人,一定很重要,跟王爷关系匪浅,所以属下便来禀告王爷了。”

沈嘉清“嗯”了一声,“你做得对。”

“那王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回应?”张威等着沈嘉清的吩咐。

沈嘉清琢磨了一下,现在他并不能确定留下标记的人是敌是友,虽然他觉得留下标记的人很可能是玉姝,但是玉姝去世了之后,萧景曜派人在西北找到了他,并带着他去宫里看过,当时他亲眼看到玉姝安安静静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棺材里面,整个人都冷冰冰的,连一点儿气息也没有了,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所以留下标记的人也可能不是玉姝,如果不是玉姝留的标记,那又会是谁呢?

沈嘉清想不到会是谁,于是他决定不能轻举妄动。

“暂时不要回应,也不要做什么,先等等看,观察一下是否还有人来留标记。”沈嘉清对张威道:“说不定这个标记是别人想要钓我们的,我们万万不可中了别人的奸计。”

“是。”张威应道。

“你在外面办事也要小心一些,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来我这儿。”沈嘉清叮嘱张威,“萧景曜看起来不怎么管我,实际上也是有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的。”

“属下知道。”

“那你回去吧。”

“属下告退。”张威向沈嘉清行了礼,转身离开了睿王府。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过了五天。

在这五天时间里,穆良哲听取了玉姝的建议,没有再外出找任何大臣帮忙,而是耐心地等待着萧景曜的召见。

可惜让穆良哲很失望的是,萧景曜并没有召见他们,他也等得越来越焦躁。

“小九,你说这大夏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怎么还不召见我们?”穆良哲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子对面,很是心烦地道。

“皇帝也很忙的吧。”玉姝倒了一杯茶水给穆良哲,示意他喝点儿茶水,不要着急。

“他再忙也该腾出点儿时间召见我们吧!”穆良哲叹气,端起茶杯一口喝干。

玉姝看了穆良哲一眼,提起茶壶重新给他杯子里倒满水,道:“三王兄,我们是有求于人,大夏皇帝的身份尊贵,哪里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我们还是耐心等等吧,等他想见我们的时候自然就会见了。”

穆良哲早就等得心烦,根本听不进劝,“我才不要继续听你的,这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我明天就再去找柳丞相问问情况。”

他觉得玉姝让他等,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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