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县大战过后,战场尚未清理,浑身浴血的赵云坐在主位,他的战甲上都是鲜血,或者说都是敌人的鲜血。
现在的赵云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和沉稳,他因为连日的大战而变的有些暴怒,同时表情也显得狰狞,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厅堂两侧,站立都皆是司马和军侯一类的高阶将官,他们都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赵云,一句话也不说。
“把人带上来!”赵云的高声的冲着下方吼道。
少时,便见两名侍卫将被绑缚的如同粽子一般的夏侯惇押到了赵云的面前。
夏侯惇的腿还是一拐一瘸的,当初受的已经是无法痊愈,不过相比于身体的残疾,他心中的自信和傲气已经全部消失。
现在的他,胸中全都是对汉军深深的憎恨和厌恶。
夏侯惇来到了赵云的面前,他昂首挺胸,一脸不忿的看着坐在他面前浑身浴血的赵云,嘴角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容。
赵云面色深沉,将手中的长剑缓缓抬起,指向夏侯惇道:“匹夫,天兵已至,为何还负隅顽抗?你助曹为虐,与朝廷的天兵相抗,罪莫大焉!”
“呸!”夏侯惇狠狠地啐了一口,气道:“刘琦不过一豚犬小儿,也敢妄称天子,简直可笑至极!他若是天子,某便是天子他老子!”
赵云闻言不由勃然大怒。
他勐然起身,上前一脚将夏侯惇踢倒在地:“竟然口出污言,侮辱陛下!你活腻了吗?”
夏侯惇愤然大笑:“怕你,便不算是夏侯氏的豪杰!你敢杀我?”
“我为何不敢杀你?”赵云将剑锋抵在夏侯惇的脖颈上。
锋利的剑芒抵在夏侯惇的脖颈上,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顺着他黝黑的脖颈落了下来,缓缓地落入衣中。
夏侯惇深吸口气,嘴角再度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小子,有本事就杀了我!我看你形同妇人,怕是压根就没这个胆量!”
“找死!”
赵云一声怒吼,当下便高举长剑,做势要往夏侯惇的天灵上噼去。
夏侯惇两只眼睛一闭,准备受死。
但是等了半天,赵云的剑却没有落下来。
少时,夏侯惇疑惑的睁开眼睛,却见赵云的剑已经放下了。
他脸上的暴怒神色也已经退去,露出了平日里冷峻澹然的表情。
赵云将佩剑收起,然后走上前去,伸手将夏侯惇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赵云的这一番操作,可是将夏侯惇给弄的有些不明白了。
少时,赵云将夏侯惇搀扶起来后,抱拳道:“足下乃是豪杰之辈,当赵云看不出来吗?你是故意激赵云,想让我杀你,若是云连这点都分辨不出,只怕也是不用领兵征战四方了。”
夏侯惇闻言,不由露出了苦笑。
他长叹口气,道:“战场上打不赢,战场下也赢不了,某家这一军统帅,做得真是失败,实在是惹人嘲笑。”
顿了顿,又见夏侯惇道:“不过,你莫要妄想说服某家归顺!我夏侯惇本领虽不济,却也非屈膝谄媚之辈!我誓死不背叛孟德!”
赵云正色道:“赵云自知无法说服足下,但却也不能如适才那般送足下上路。”
夏侯惇闻言不由愣住了。
却见赵云转头对侍卫道:“拿酒来!”
少时,便见一名侍卫端着托盘走到了赵云和夏侯惇的面前,托盘上面有两爵清酒。
赵云亲手给夏侯惇解开了身上的绳索,道:“足下为主尽忠献身,真乃忠贞之士,你我虽是敌人,但赵云对足下的豪情却深感敬佩,今日与君饮此一爵,为君壮行!”
夏侯惇抿着嘴,犹豫了好半天,终于伸手,将那酒爵端了起来。
他冲着赵云举起了手中的酒爵,道:“多谢了!”
随后便见他一饮而尽。
饮酒之后,夏侯惇扔掉酒爵,转身一拐一瘸的向着门外走去。
押送的侍卫征询式的看向赵云,却见赵云摇了摇头。
他们随即会意,不在押解夏侯惇,只是跟在他的后面看护。
夏侯惇走的极慢,但他每一步都走的极为有力。
他一边走一边高声喝道:“我主居北,不可让我面南而死!”
赵云不置可否,只是喊了一声,道:“擂鼓壮行!”
县署的院落内,不多时便传来了‘冬冬冬冬’的擂鼓之声。
三通鼓罢,一切就彷佛又归于沉寂。
不多时,便见一名侍卫走上来。将夏侯惇的首级呈现于赵云的面前。
赵云盯着那颗首级,随后方才缓缓言道:“好生安葬吧。”
“喏!”
军司马梁习站出来,问赵云道:“将军,陈留县已经攻克,夏侯授首,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
“陛下大败曹操,诸军乘此时机收复失地,我等不可懈怠,当立刻发兵东郡,为陛下北上打开通路!”
“喏!”
……
曹操大败之后,兖州诸地风起云涌,赵云收复了陈留,刘备进驻睢阳,而与此同时,刘琦的老家山阳郡的诸多望族,更是挟持郡守,望风归降。
曹操一败,刘琦收复兖州就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了。
别看曹操占据兖州多年,但他在这里的根基却并没有那么牢固。
一则是因为他当年杀死了名士边让,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和兖州的士族们对立,而曹操随后大力征辟颍川士族的举动,也让兖州士对他更为恼恨。
而另一方面,则是刘琦派出了陈宫——这个张邈的旧部对兖州张邈昔日的旧部势力进行劝说,让他们归顺朝廷,增加刘琦的影响力,帮助刘琦平定中州。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刘琦本身就是兖州人。
现在的他,身为皇帝,兖州各族但凡不是傻帽,就绝不会拒刘琦于门外!
就算他们原先不认识刘琦也无所谓。
刘琦是皇帝,若是他一旦真的统一天下,那兖州算什么?
那就是皇帝的老家,是龙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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