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朔把跟崔健的谈话录音发给了林都后,没有多做停留,就带着崔健,开车直奔朱紫街玉山街428号刘老根家去了。

望天搜救队的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把之前设定的目标区域仔仔细细排查结束,没有任何发现。

余斗斗已经通知他们返回,如今正在返回的路上,最晚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到锦山旅游中心。

余斗斗的希望已经从锦山这边转移到了李阳朔他们那边,她每天都紧盯着李阳朔他们的调查,如果不是因为要等望天搜救队返回后才能离开,她早就拉着林都走了。

收到李阳朔发来的录音记录,两人更加确定,十年前的事情完全不是他们所看到的这样,随着事情的调查,越来越多的蹊跷浮出了水面,越来越多的疑点也困惑着他们。

林都听完录音后,若有所思地对余斗斗说道:“从崔健的录音可以知道,你爸爸一定是对他实施了催眠,让他开出了死亡证明,那就说明,你妈妈很有可能没有死,否则,他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劲。”

“我爸爸为什么这么做直接送医院救治不就行了”余斗斗心里有大概的猜测,但她还是想从林都那里得到一些支持。

“小都哥哥,你说是不是为了保护我妈妈,一来,让李娜丽以为我妈妈已经死了,这样那文也就会以为我妈妈死了,那他就没有必要再公布我妈妈的来威胁我爸。二来,对我爸爸来说,争取到时间去对付那文。你说我猜猜的对吗”

“嗯,大概率是这样。你妈妈遁世后,你爸爸也可以对其催眠,使其忘记这些痛苦的事情,这样,也可以让她更好地生活。”林都补充道。

“其实,我也这么想,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这么狠心,十年都不出来见我一面,哼”余斗斗气鼓鼓地说道。

“呵呵,也许他 们偷偷见过你,还跟你碰过面,只是,你以前失忆了,不认识他们,所以,你未必知道呀。”

“谁知道呢算了,我也不怪他们,他们过得好就可以了,我虽然辛苦了点,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磨练。”余斗斗窝进林都怀里。

“可是我心疼呀我一点也不想你吃苦。那八年,我就一个希望,那就是看到你,那八年,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我想来,一片空白。”

林都拉着余斗斗的手,语气中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忧伤,虽然余斗斗已经来到他身边两年了,但他依然有些患得患失,他有时会突然半夜惊醒,飞冲到余斗斗的房间,看看她是不是还在。

只有看到她还安然地躺在床上,他才能稍微喘口气,有几次,他就那样坐在余斗斗的房门口,守着她一直到天亮。

他一直没有跟余斗斗说过,他的心里其实还在恐惧着,他还经常做梦梦见自己抬着血淋淋的手,不停敲着余家紧闭的大门,声嘶竭力地含着她的名字,每每都被困在梦里许久。…

余斗斗听完林都的话,转身抱紧林都,给予他足够的安慰。她知道,林都虽然看上去似乎只是比正常人要冷漠一点,不爱跟陌生人说话,不爱嬉笑,像个比较内向,高冷的忧郁青年而已,但实际上,他依旧是个孤独症患者。他只是在她照亮的空间里活着,如果她的光灭了,那他就会彻底陷入黑暗,所以,无论如何,她的光不能灭,因为她的光不仅仅是照亮了她自己的人生,也照亮着林都的人生,他们俩的的生命息息相关。

她曾经瞒着林都,偷偷见过林都的主治医生罗医生。林都自以为自己瞒得挺好,殊不知,面对自己打心里爱惜的人,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入心。

每当林都做完噩梦后的第二天,他就会特别黏余斗斗,生怕余斗斗一个不经意间就丢了,行为举止都微微透露出一些不安 ,余斗斗如何能够体会不到,只不过是一个不说,一个不问而已。

直到有次半夜,她肚子不太舒服,一直没有睡着,半睡半醒间仿佛听见对面房间传来林都喊自己的喊声,她吓了一跳,立马坐了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

虽然隔了两道门,但林都一声一声“斗斗,斗斗”的喊声,依旧穿过了门,进入了她的耳朵。

她立马爬了起来,打开房门,冲进林都的房间,因为太着急,鞋子都没穿。

床上的林都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里不停地含着“斗斗,斗斗”,一只手还不停地拍打着被子,神情急躁不安。

林都的状况吓到了余斗斗,她赶忙爬上床,不停推着林都,嘴里含着“小都哥哥,小都哥哥,我在这,我在这”

可是陷在梦魇里的林都对她的喊声充耳不闻,完全没有反应,她推也推不醒,喊一喊不醒,无奈之下,只能紧紧抱着他,双手拍打着他的身体,哼着他们一起唱过的小曲,试图用这种方式去安抚他。

也许是梦魇中的林都感受到了余斗斗温暖的体温,也许是听到了熟悉的歌谣,总之,慢慢地,他逐渐平静了下来,并真正地睡着了。

那晚,余斗斗一直陪他陪到凌晨五点多,快要到起床时间才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天早上,林都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紧余斗斗,五分钟都不肯松开。至此,余斗斗也明白,林都之前出现如此异常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

余斗斗不知道林都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她给李阳朔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下,让他帮她约好罗医生,无论如何,她得见一见罗医生,寻求帮助。

为了见罗医生,她翘了一节自习课,在下课前赶了回来。

她把状况跟罗医生说了说,罗医生告诉她,这种状况只能说明,林都还没能从她当年 突然离开的创伤中走出来,还需要时间让他慢慢恢复,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她从罗医生那里得知,这种病是终生跟随的,无法痊愈,只能减轻,而且病情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

罗医生跟她说,林都的病看上去似乎减轻了,但其实还是很严重的,因为他完全依靠自己来接触世界。他所接触到事物一定都是跟自己有关的,跟自己无关的,他依旧不会去在意,也不会感受到,唯一进步神速的就是语言表达,这一点,比之前二十年的锻炼都有效,因为在林都的心里,他也非常需要,非常渴望跟自己沟通,交流,所以,这种发自内心的迫切逼迫着他去跟自己说话,久而久之,语言能力得到了很大的进步,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本能。

罗医生还说,从林都每半年一次的测试看,他的情况还算稳定,因为林都从她这里获取了一定的安全感,所以,他的情绪,他的内心还算平稳,但她的情绪会对林都有着连动般的影响,她焦躁,林都也会不经意跟着焦躁,她不安,林都也会跟着不安,这一点,罗医生也不清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说它是好事吧,这种高低起伏的情绪波动容易对林都产生负面刺激,有可能让情绪走进极端。说它是坏事吧,也不一定,比起从头到尾波澜不惊,对外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来说,也许有点情绪,才更像正常人。

总之,见过罗医生后,余斗斗都是尽量保持积极向上的情绪,很少有不安,焦躁的情绪波动,即使偶尔会有,她也很快让自己克服这种情绪,生怕影响到林都。可是自从有了父亲的消息后,她就经常会出现不安焦躁伤心难过的情绪,她有些害怕会对林都产生不好的影响,就像此时此刻。

林都敏感地觉察到了余斗斗的想法,他抱紧了余斗斗,低头在余斗斗的耳边轻声说道:“斗斗,不怕,我不会因为你的不安情 绪受到影响,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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