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左边的是妈妈,坐在她右边的是谢夏谚妈妈。
而走廊尽头的窗户旁,她爹和谢夏谚爸爸还有副校长正站在一起谈事情。
高学生精神失常,握着水果刀在学校里无差别攻击,造成好几个学生轻伤,年级第一重伤。
这种事情,确实需要公安局、学校、学生家长方聚在一起好好谈一谈。
至于纪母,她收到通知后火急火燎就赶来了医院,主要是来看看女儿有没有出事。
却没想到正好在术室门口碰到了谢夏谚的父母。
纪父纪母这边满心的愧疚,谢家家长也不是什么难沟通的人,所以双方碰头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反而还握着彼此安慰了一会儿。
谢夏谚妈妈甚至安慰了纪枣原几句,叫她不要太过自责,发生这种事情谁都预料不到,并不是她的错。
纪枣原泪眼汪汪抬起头,嘴唇嗫嚅半天,到底还是没有把那句“童养媳”的承诺说出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着急忙慌赶过来,电话也没听太清楚,是说有学生发疯了是不是?”
问话的是谢夏谚妈妈。
她现在情绪状态其实还好,刚才术间,有护士出来了一趟,她连忙问了几句,对方说术进行的很顺利,而且本来也就没有伤到要害,让他们不要太担心。
当时季圆音隔得稍稍有些远,看的并不算太清晰,才会以为那些血都是从胸口流出来的。
实际上,谢夏谚是挨了两刀的。
右胸膛那处因为有预估,躲避及时,所以伤口很浅,几乎没有伤到脏器,而第二刀扎在了左腹,扎的比较深,但因为位置“选”的好,也不算太严重。
护士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些情况后,谢母的心就放了下来。
虽然这样的伤肯定也不能算轻的,但因为来之前已经把事情想的过于严重,所以得知现实情况远远好过预期时,瞬间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这会儿,她情绪平稳了下来,就开始跟纪母说起了话。
“是啊,一个高学生,好像是因为学习压力太重,被家长逼得精神失常了,今天早上正好又被骂了几句,就从家里拎了把刀到学校……唉,真是作孽哦。”
纪母刚刚就一直在上看信息。
她认识的一老师多,这个介绍几句那个介绍几句,情况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至于为什么不问纪枣原。
这姑娘从头到尾一直呆呆坐在椅子上,穿着件带血的裙子也不在乎,眼神愣愣的,问她什么反应都慢半拍。
整个人看上去稀里糊涂的样子。
纪母估计她是还没从惊吓回过神,就干脆放她自己缓一缓,没再打扰她。
而事实上,此刻的纪枣原,脑子里思考的东西谁都猜不到。
季圆音。
她在想季圆音。
非要和她一起出门。
生怕时间来不及地催促她走快一些。
到了校门口后,又似乎觉得她好像到的太早,拖着她不想让她进学校。
为什么?
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跟着她又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是为了被发疯学生捅一刀?
不对。肯定跟谢夏谚有关系。
纪枣原联想到之前季圆音对谢夏谚的示好和接近,觉得季圆音冲着谢夏谚去的可能性要远比冲着自己的可能性要高。
那难道是为了让谢夏谚替她挡刀,好产生联系?
可她又怎么知道谢夏谚一定会救她呢?
万一不救呢?
这种事情变故性那么高,而且还事关人命,她怎么就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谢夏谚的“乐于助人”上?
要知道,谢夏谚之前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忽然,纪枣原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她知道了。
不是为了让谢夏谚救她。
而是为了救谢夏谚。
在季圆音的“卜卦”里,她和谢夏谚的身份或许要逆转一下。
本来应该要受伤的那个人应该是谢夏谚,而她才是那个替谢夏谚挡刀的角色。
所以季圆音才非要跟着她,催促她,焦灼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和时间,甚至到了最后一刻还试图冲上来。
她是为了救谢夏谚。
为了得到那一份救恩之恩。
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通她的所有行动逻辑。
纪枣原握紧了拳头,被睫毛盖住的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恨意。
过分。
真的过分。
要是谢夏谚死了怎么办?
一着不慎就是一条人命,这样的事情,她拿来当做算计?
如果说宋曦西那样的敌对令人厌烦,叫人厌恶。
那么季圆音的行为,简直就不可饶恕。
……不,也不是季圆音。
她不配用季圆音这个名字。
女生在医院的椅子上死死压住下唇,止住指的颤抖,不让心戾气被妈妈察觉。
有件事情,早在一个月前,她就猜到了。
只是一直不愿意去相信。
直到此刻,她终于在心里下了最终定论。
这个季圆音,不是她表妹季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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