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星亦抿了下唇，问苏阿姨可不可以让章佳璇给章灵说几句话。
苏阿姨说她问一下。
又过了几秒，章佳璇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星亦，今天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下灵灵了，我会尽量明天就回来。”
倪星亦沉默了几秒：“好的。”
电话那头，章佳璇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但倪星亦有些听不真切。
可能是通过电话的关系，章佳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章佳璇：“可以把电话给灵灵吗，我和她说两句。”
倪星亦将电话递给了章灵。
章灵向来很听她妈妈的话。
确定妈妈没事后，她放下心来，跟着张嫂上楼去了。
走到楼梯口，她又飞快跑了回来：“大姐姐，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么？”
张嫂追上来，正欲继续劝她，倪星亦把章灵抱起来：“没事，就让她跟我睡吧。”
姐妹两人回了倪星亦的屋里。
倪星亦找了个平板出来，让章灵先玩着，自己则进了浴室洗澡。
洗碗澡后，她又让张嫂送了两杯热牛奶上来。
“你一杯，我一杯，喝完我们一起上.床睡觉。”
章灵很乖地将牛奶喝掉，然后自己脱掉鞋子，爬上了床。
倪星亦房间里是一张一米五的床，就算章灵人小，两个人平躺着的时候，还是肩膀碰着肩膀。
章灵将自己的头发散开了，倪星亦能感觉到那柔.软的发丝，不时掠过自己的脖颈。
小丫头在不停动来动去的。
“妈妈也会给我泡一杯热牛奶。”章灵突然闷着声说，“她每天都会给我泡牛奶。”
“她还会每天陪我睡觉。”
“大姐姐，我想妈妈了。”
倪星亦翻过身，将软孺的小丫头圈到自己臂弯里：“灵灵现在快点睡觉，这样明天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妈妈了。”
“好。”
身旁窸窣的声音停了下来。
倪星亦抬眼来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花板，开始酝酿睡意。
就在她将要睡着的时候，身旁的章灵又翻动了一下，竖起头来：“大姐姐，你会想妈妈吗？”
倪星亦一下睁大了眼睛，眸中的睡意顿消。
“大家都说，大姐姐的妈妈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里。灵灵一晚上没看到妈妈，就很想她，大姐姐也一定很想妈妈吧？”
章灵小小短短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突然搂住了倪星亦的脖子，“大姐姐，以后你如果想妈妈了就来找灵灵好不好？”
她用力搂紧了倪星亦：“就像姐姐现在陪着灵灵一样，以后有灵灵在，大姐姐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章灵是真的很困了。
抱住倪星亦后，没再有其他动作，也没说话。
她真的睡着了。
倪星亦却睡不着了。
她松开章灵，给她盖好被子后，拿出手机决定刷会儿微博。
刚解锁，就看到上头提示有消息。
十几分钟前，沈屹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问她有没有到家了。
倪星亦：到了。
回复完后，她本能地在输入框里输入了“谢谢”两字，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发送键时，顿住了。
几秒后，沈屹的消息又发送了过来。
沈屹：还没睡？
倪星亦：嗯。
沈屹：因为刚才的事情？
倪星亦并非因为刚才的事情睡不着，但也没办法和沈屹说清楚原因。
在她犹豫的短暂时间里，沈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沈屹：今天的事情，我让人调查清楚了，那个人是我们大厦的一个清洁工。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好的，也会让林诺给你一个交代。
倪星亦哪里还好意思再去麻烦他，立刻回答：我没事了，刚才该说的也都说了，那个林诺应该也已经受到教训了。
她紧了紧盖在胸口的被子。
脑中又回想起刚才章灵奶声奶气的声音。
——大姐姐你会想妈妈吗？
倪星亦垂眸，手指像是自己有意志一样，把一排字打了出来。
倪星亦：其实我反而有些羡慕她。不管如何，她父母一定将她保护的很好，所以才能这么有底气。
沈屹：你也可以有。
倪星亦的指尖微颤了一下。
身侧，章灵又贴了过来，小脑袋在她肩膀上蹭了一下。
手机又震了一下。
沈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沈屹：你在我这里，是可以反悔的。
·
沈屹发送完消息后，将手机放到一旁，侧头看着窗外。
坐在前排的张远航一直在偷偷打量他，见他不再玩手机了，便赶紧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刚才您没回来，我第一时间去到了品食记的经理。经理和我说，倪小姐也出去了，然后我就没有去找您——”
“总之今天让您在里面被关了那么久，是我的问题，您处罚我吧。”
张远航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沈屹。
男人仍在看着窗外，斑驳的树影透过窗玻璃，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影痕。
片刻后，沈屹转回头来。
他抬起眼，勾唇道：“不用。”
那声音很轻柔，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你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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