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言问道:公子,要不要出手?

吉顼将手一抬:“瞧瞧情况再说,有人已经过去了。”

这么说着,却又微微把英眉一锁:虽然其中一个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吉顼一看那两名路见不平的女子的衣着打扮,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仆婢,便知不是一般人家,倒也有兴致瞧瞧对方会如何救人。

那男子当街打骂妻子,一番喧闹,此时已惹来了不少瞧热闹的人,有几个认识这户人家的,开始指指点点,窸窸窣窣同旁人说起这家的情况来。

有大胆的便质问他:“何大,你一个靠娘们儿吃饭的人,把你婆娘打坏了谁养活你啊。”

有人听了故意讽刺道:“他不是要卖女儿嘛,卖女儿不就有钱吃饭喽。”

男人顿觉脸上挂不住,辩驳道:“你们懂什么,这女人生不出儿子,十几年才下这么一个蛋。还是个赔钱货,赔钱货不卖掉留着做什么。”

有人闻言接着打趣道:“何大,你把女儿卖了,也不怕老了没人给你送终。”

男子一听这话,把眼一瞪,振振有词反驳:“谁说的,卖掉我就有钱买个小妾,小妾给我生儿子,我就有儿子养老送终了。”

忽然男子眼睛咕噜一转,往地上啐了一口,粗暴地扯过身旁的女儿,冲着围观人群咧开嘴嘿嘿一笑:“大家也别光瞧热闹啊,来看看,我家这个可是黄花闺女,底价十两,价高者得啊……”

见这何大不打算去集市,竟就地卖起女儿来,有好事者便起哄:“你这卖贵了啊,人家貌美胡姬也就十五两银子便能买到了,你家这丫头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哪值十两银子。”

这时男子把脸一板,极力分辩道:“大家别看她面黄肌瘦的,养白胖了姿色也是不输咱们醉香楼头牌的。买回去当丫鬟当通房都是极好的,”

“无耻!”崔英冲上来后咬牙切齿就是这么一句骂。

那叫何大的男子许是有自知之明,许是被骂习惯,脸皮很耐磨了,总之他听见崔英的骂声也不恼,上上下下打量崔英几眼,便知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于是又咧开一嘴大黄牙,冲着崔英谄媚道:“这位小女郎要不要买回去当丫头?我闺女干活忒麻利。”

崔婉不欲多生事端,便道:“十两银子是吧,我买了,让她跟我走吧。”

这叫何大的男子眼睛一亮,却又立马瘪了瘪嘴,没想到买家如此爽快,便有些后悔价格没开高一点。

崔婉准备钱人两讫之时,一直瘫坐在地的妇人突然爬起来抱住崔婉的双腿哀求:“这位贵人啊,我闺女也同你一般年纪啊,可怜可怜我们,我们是良家子,断不能入奴籍啊,求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女儿吧……”

大唐户籍制度分为“编户”与“非编户”两种,编户为良民,非编户为贱民。故而朝廷的编户齐民只覆盖一部分人——良民,另一部分人则属于贱民,没有资格编户,只能附籍于主家。

其中贱民主要包括给官府服役的官贱民,如工户、乐户、杂户;以及依附于门阀世族的私贱民,即部曲、奴婢,他们是属于私人的财产,他们的生死是不受政府保护的,而且这些奴婢婚丧嫁娶皆由主家决定,实际上和牲畜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一般良民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自贱为奴的。

崔婉自然可以买了这姑娘却不夺她身契,像从前给碧桃自由一样给她同样的自由身,可是考虑到她还有那样一个父亲,保不准回头她父亲还会再卖她一次,那她十两银子还不如喂狗,也比给这无赖货色强一些。

故而她把那名唤香儿的姑娘叫过来问道:“如今你待如何?”

香儿抽泣着,嗫嗫嚅嚅道:“我……我舍不得我阿娘……我一走,我阿娘她……”

香儿偷偷瞟了自己父亲一眼,又害怕地迅速将眼神缩了回去,欲言又止。

崔婉见状大感头疼:算了,送佛送到西,做好事要做一双,只能母女俩一块儿救了。

“我把你夫人一道儿买下吧,要多少银钱?”崔婉出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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