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宇比了个中指 “别说绿毛,紫的我也不戴。你不如给白大佬,我看他对假发片很有兴趣。”
想到白云间厚得能“垂帘听政”的刘海,黄河远露出惨不忍睹的扭曲表情 “他已经够丑了不必为他的丑值增加浓度。”
可不是谁戴上紫色假发都好看的 只有酱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才能驾驭住梦幻的紫色!
两人踩着破碎的水泥往里走 穿过狭窄的过道,进了一道生锈的铁门。入眼是一栋五层楼高的筒子楼 一排过道上有七八户人间,但除了沙沙的雨声,便只有唰唰的洗衣声在空气中回响 听不见人交谈的声音。
黄河远伸出手指 揩了揩楼梯扶手 蹭了一指灰 “这里没人住吗?”
“有人,但不多。”顾海宇说,“除了穷的和懒得挪窝的老家伙,谁愿意住这里?”
反正顾海宇是不愿意的。天花板和墙壁残破不堪,隐含危险。楼道积了一层绒绒的灰,杂物随意堆在楼道拐角,一旦发生火灾,都没地方跑。
“我小时候就住着这种人很多的房子里。”黄河远说。
“你?”顾海宇打量了他一眼 有些吃惊。
黄河远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爸以前玩魔术的,没现在那么有钱。”
“那怎么不玩了?”
黄河远摇了摇头,没说话。
顾海宇也不多问,往前爬楼梯 一丝蜘蛛网忽然糊到了脸上,轻飘飘,痒嗖嗖。
顾海宇用力抹了抹脸挡到黄河远面前,“黄桑,你站我后面,这里有蜘蛛丝。啧,恶心心。”
“噫,”黄河远面露嫌弃,“一米八五的叠词怪好恶心。”
“死宅才是最恶心的。”顾海宇笑着说。
“爬。不用你挡我前面。我怕蜘蛛,但我不怕蜘蛛丝。”黄河远比了个蜘蛛侠射蛛丝的经典手势,对着顾海宇屁股咻了几下,“蜘蛛丝只是由甘氨酸、丙氨酸、亮氨酸这些东西组成的蛋白质而已。”
“我怕。”顾海宇退到黄河远后面,“我真的受不了蜘蛛丝糊脸上。你走前面。”
“ith great er es ith great resnsibility,”黄河远一步跨两节台阶,飞一样往楼梯上爬,“i a yur sider an!”
顾海宇:“”
到了四楼,黄河远刹住脚步,左右张望几下,“哪间房?”
顾海宇:“四楼只有他家,看看哪家门口灰少点。”
“这一排只有一户人家啊”黄河远张扬的动作顿时收敛了,“晚上也太吓人了,要是听见隔壁房有动静,是去看还是不看?”
“别看。”顾海宇故意吓他,“看了可能回不来了。”
没了蜘蛛网,顾海宇又行了,边抛硬币边往前走,在一家门口种着小葱的房间停下来。
“就这里”
顾海宇话音未落,黄河远忽然蹦了起来,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叫,但是没叫出来,挤眉弄眼地抓住了顾海宇的手。
四周安静得很,顾海宇确定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明所以地问:“艹,你干嘛?”
黄河远见鬼似的做了个口型:“窗户。”
顾海宇往门边的窗户看去。“田”字形的窗户,窗台上摆着一排花盆,上面种着紫苏,捕蝇草,仙人掌和不知名的小野花,长势喜人,枝叶掩映着窗户玻璃,而在枝叶的缝隙里,赫然有一张模糊的人脸!
在植物的遮盖下,只能看见它的半张脸,蜡黄的皮肤贴在玻璃上,因为压力而扭曲,唯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尤其突出,透过玻璃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也不知道偷窥了多久了。
像鬼!就算不是鬼,也不像正常人。
黄河远被吓得够呛,捂着脸要跑,顾海宇拉住他,“等等。”
“等个屁,这玩意儿冲出来怎么办?!”
“是假的。”
顾海宇松开黄河远的手,凑近窗户去看。
那是一张以假乱真的肖像画,把人脸压在玻璃上的效果画得栩栩如生,第一眼看过去实在是骇人至极。
黄河远壮起胆子看了一眼,自觉被一张画吓到很丢人,转而敲起了门,“有人吗?”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但直到消失,门也没有打开。
“咳,”黄河远学着穆临星小弟的画风凹了个社会造型,“奶奶,我们是穆临星同学”
“滋啦”
一阵挠门声突兀地响起,不响,却很绵长,门微微颤动着。
里面的人在挠门!
黄河远:“”
黄河远头皮发麻,老式木门和防盗门不同,挠门的声音奇响无比,就像在用指甲挠黑板,铁钉刮玻璃,恐怖效果拉满。
“这这里面不会关着什么人吧?”黄河远捂着心口,“我虽然不害怕,但是呢,我觉得还是把你家那个黑黑壮壮的司机找上来比较稳妥”
和博览恐怖片丧尸片的黄河远不同,顾海宇满脑子装的是社会新闻。
“里面的人,不是在吓我们,就是在求救。”顾海宇踹了门锁一脚,这一下险些把门踢飞,里面挠门的动静突然停了。
“住脚!别踢了!”虽然黄河远喜欢diss一切,但性格并不冲动,怂得恰到好处,“把门踢倒了,门倒下来把人砸了怎么办?而且,万一里面是丧尸呢?顾海宇,要是放出丧尸来,你就成了毁灭地球的罪人!”
“有道理,”顾海宇点了点头,回身四处看,希望能找个什么东西把锁撬开。
穆临星家门口同样堆着杂物,一捆被压扁的纸箱上放着一把灰扑扑的节伞,他上前摸了摸伞面,突然说,“我们走吧。”
“就这样走了?”
“嗯。”顾海宇抛起硬币,硬币落在手心,正面是菊花。
“走吧。”
黄河远心里直犯嘀咕,“我们先走也可以。等会儿我让我爸秘书再来看看。”
顾海宇搭着黄河远往楼梯走,到楼梯口时,脚步突然一顿,靠着墙壁站住了。
“黄桑,我们在这里等一等。”顾海宇轻声说。
黄河远踮着脚尖贴到他旁边,小小声说,“等什么?”
“我的卦象告诉我,等一等。”
黄河远:“”顾海宇一天到晚净搞封建迷信!
“我不信。给我一个科学的理由。”黄河远说。
顾海宇竖了个中指,凑在黄河远耳边说,“他家门口放着一把伞,还是湿的。门口有脚印,是女人的高跟鞋。”
黄河远:“”
黄河远一点就通,他大概能明白顾海宇的思路是什么了。穆临星的奶奶快七十岁了,必然不会穿高跟鞋,他认为早上有一个女人进了穆临星家,并把她的伞放在了门外,她有可能是保姆,也有可能是歹徒,或者是亲戚。
不好确定,但多等等总没坏处。
黄河远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盯着楼外的细雨和松树看了几分钟,忽的拍了拍顾海宇肩膀,“喂”
顾海宇瞬间绷紧,警惕地变换了握雨伞的姿势,“什么?”
“你看,有小松鼠。”黄河远指了指雨中的松树,“它在看我们。卡哇伊。”
顾海宇:“”
顾海宇顿时觉得这个场景很滑稽,放松心情,正准备走了,忽然听见了开门声。
小松鼠听见动静蹿没了影,开门声后是高跟鞋踩地的笃笃声,她走得很急,两三秒就到了楼梯口,顾海宇和黄河远正一左一右地堵在楼道内。
女人大概四十几岁,身形极瘦,浓妆艳抹地挎着一只黑包,见到他俩,脸上闪过惊恐之色。
“嗳,阿姨。”顾海宇笑了笑,“刚才我们敲门,你怎么不给开?”
女人皱起眉头,疾言厉色起来,“快让开,有老人摔倒了,我要去接救护车!”
顾海宇闻言,三步并两步地往上冲,女人也快速往楼下跑,黄河远怔了几秒,觉得不太对劲儿,也跟着往下去了。
女人:“你别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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