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的墨凉应该不叫男子,充其量是个乳臭未干的愣头小子。

我们同他钻一个被窝,应该不算破了男女之防。

懂了男女之防后再和男子同床同衾,若不算我那个手把手教我媚术的夫子和白逸尘,陆荆便是第一个。

师父做事向来惊世骇俗,十分鄙弃三方五地将所谓贞操看得比女子性命还重要的荒诞作派,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水云仙宫,豢养着各色各相的美男子,枕边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作为她的爱徒,我没有什么三宫六院的远大抱负,但也未曾养成什么从一而终的贞烈品格。

只不过我心中有人,不愿再和其他男子有肌肤之亲。

于我而言,睡到陆荆床上,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但并不是一件很要命的事。

说它严重,是因为不得不面对背叛爱人的愧疚。

说它不要命,是因为我还不至于因这种事就痛不欲生寻死觅活。

陆荆看着我吃瘪的神情,戏谑道:“云宿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甚好。”我看着陆荆,眼角一弯。“都说陆城主不近女色,原来是喜欢乘虚而入。”

既然我昨夜已然醉的不省人事,陆荆还将我带到他的床上,绝非君子所为。

陆荆道:“满堂高客都可作证,昨夜是姑娘主动投怀送抱。”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坐起身来,满床满地都没找见自己的衣服,想着是不是压在陆荆枕头下,手忙脚乱的俯身去找。

衣服还没找到,门“吱嘎”一声,两对脚步声越来越近。

两个端着青花瓷碗和衣服的婢女见走至榻前,见我这模样忽然低下头杵在原地。

我想了想,我这般俯身凑在陆荆身上,我自己清楚是在找衣裳,陆荆作何感想无从得知,但那两个侍女看来,决然是一场被打断的男欢女爱。

两人愣了片刻又退到屏风后,结结巴巴道:“城主大人,云宿姑娘的衣服和醒酒汤拿来了。”

说完这话,两人便没了一丝一毫的声响,隔着屏风,我都能想象她们已然臊的面红耳赤。

我强装得镇定自若,尽量毫无波澜道:“拿过来吧。”

两人又红着脸低着头端了过来。

我喝了汤接过衣服,两人又低着头轻轻退了出去,十分善解人意的将门带上。

醒酒汤入腹,我的灵台慢慢清明起来,但昏昏沉沉的脑中只有棋子落子的声音,并没有什么香艳旖旎的场面。

我眄视着陆荆,勾唇道:“美人主动投怀送抱都无动于衷,陆城主可是不能人道?”

陆荆咬牙切齿在我耳畔道:“云宿,你别太过分了,你赖在我床上睡了一夜,有人拉着我下了一夜的棋。”

他将声音压得很低,眨着眼睛,唇角抽筋般朝房顶一勾一勾。

我这才发觉,房顶的瓦片轻妙一动,风声似乎响得不大寻常。

房上有人。

我想悄悄追出去,被陆荆一把拽入怀里。

陆荆翻身将我压下去,恨声道:“云宿,我能不能人道,你不妨再好好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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