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楚人,怎就不怕死!”

荇透过女墙,向外一看,就见暗沉的原野之上,大量的火把熊熊燃烧而起,将他负责的甬道一线,照耀的宛如白昼,而在这灯火的笼罩之下,身穿鲜红衣甲,如同恶鬼一般的楚军,便奋不顾身的向着甬道冲了过来。

“连弩车,准备,放!”

荇乃是第一批接受连弩车训练的士卒之一,将近一年的实操与训练,让他积累了丰厚的经验,现在他只需要看一眼,在心中稍稍估算就能够知道,激活连弩车的最佳时机。

他的命令一下,顿时就有秦军熟悉到了极点的“炸雷声”回荡在耳畔,旋即就见如瀑一般的箭雨,从女墙之后升起,准确无比的向着楚人的冲锋的势头砸了过去。

交战日久,楚人也不知吃了多少连弩的亏,所以便是用人命堆,他们也总结出了一套相应的处理办法。

只见在听到“炸雷声”的同时,楚人便已经早早的弓下了身子,并且举起背在背上的大盾用力向上方一举,立时耳边就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手上一沉,楚军便将大部分的箭雨挡在了盾阵之外,只是秦军的连弩实在是太过密集,即便早有准备,但依旧有漏网之鱼从缝隙之中射入。

被射中的楚人哀嚎着,躺倒在泥土之中,任凭鲜血浸透了大地。

楚人的盾阵抢到甬道前五百步,似乎由于收到秦军连弩的冲击,再也无法前进,是以便在原地扎根了一般。

这一幕,被荇全然看在了眼底,眉头微微皱起,他有些搞不明白,这些楚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既然顶不住,他们为何不退?”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荇将目光投向了他临近的甬道防守区域。

由于咸阳生变,帝国的重心都放在了稳定局势之上,是以除却军粮兵刃之外,前线的诸多器械,早就已经得不到补充。

再加上韩信走时带走了一批,是以巨鹿一线剩下的器械本就没有多少了。

就如同荇与他的连弩车阵地,乃是整个甬道上的独一份之外,在其余的镇守区域,同样仅有着单一的器械防守。

就比如他的邻近区域,那里部署的就是仅剩下的十来架石砲。

这些石砲的射程更加远,砸下的石块,冲击力也比连弩更加大,但楚军依旧悍不畏死,举盾冲锋,直直冲入了五百步左右的阵地,旋即便坚守不动。

而由于石砲不像连弩,可以通过机括调整射程,是以只要在最远射程以下,便都是连弩的打击范围。

而石砲则在敌人越过了最远距离范围之后,就显得十分无力,是以甬道之内的秦军,不得已的拿出踏弩,朝着敌人不断的攒射。

但就连连弩楚人都能挡住,区区踏弩,虽然也会死人,但却决然无法阻挡楚人的脚步。

可是即便如此,楚人依旧在五百步左右的地方,架起了盾阵,随后便姥姥坚守,任凭同袍中箭,也不挪动一步。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荇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因为除却在连弩与石砲阵地看到楚军如此之外,在不远处的旋风刃车的阵地上,他依旧看到楚人在五百步左右的距离,便牢牢扎根,不在挪动一步。

“廉,你速速去禀报将军,藏,你去通知董都尉,建议他命令士卒,出去冲杀一阵,我总是感觉,楚人这般做法似乎有什么阴谋在其中!”

“唯!”

两名同袍应了一声,旋即便转身而去。

就在同时,拥有绝顶眼力的荇,就依稀看见,楚营之中,似乎又有一条长长的火龙冲出。

这条火龙前进的并不快,老半天之后,荇才看清了,这哪里是什么火龙,而是一群持着火把的军士,在推着一辆辆奇怪的大车,正向秦军甬道前进。

这大车邹爱青极为奇特,若要硬说,却是与秦人负责冲击城门的破城锤有些相似,他们都拥有者大大的车身,而唯一不同感到则是,破城锤在车身之上安装的乃是一根以铁皮包覆的巨大的撞木,在这辆大车之上,则是装了一面巨大到若不亲眼相见,决然无法想想的盾牌!

“侯爷,这法子真的行么?”

司马欣一脸担忧的看着章邯一力主张,改造而出的器械。

“这大车移动缓慢不说,就说他顶部的那顶大盾,若是被石砲冲击的久了,恐怕也会四分五裂,他真能撑到我等构筑阵地,运去连弩车?”

“且看!”

章邯扫了一眼身旁的司马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说实话,这样法子也是他灵机一动,突然想出。

虽然他们也拥有了连弩车,但无论射程、威力还是持久性,都无法与秦军的正版器械相媲美。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则是,秦军的连弩车已经不多了,再加上连日的征战,就算是剩余的那些,恐怕也要使用不了多久了。

章邯本可以等到秦人的连弩金属损坏之后,再掏出自己的杀手锏。

但他本是秦人,自然知晓秦人骨子里的好战与不服输的精神,若他这版做了,那肯定会激起秦军士卒骨子里的不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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