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人自上游放大船顺江而下,那我军后方岂不形同虚设?”

“大王莫要如此悲观,您忘了汉王刘季了?他如今应该正在巴蜀之地打拼,秦人想要控制大江上游,恐怕还有些麻烦。”

正当那游骑心惊胆战之时,项伯之语却是为他解了围。

“刘季?卑鄙贱人而已,他又岂能成大事?”

对于这位不得已而认下的结拜兄弟,项籍一项嗤之以鼻,重瞳之中的怒火渐渐敛去,沉思片刻旋即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传令钟离昧,让他速速带兵,镇守住恒山郡,封锁大江,万万不可让秦军有可趁之机!”

“唯!”

那游骑听见这话,立时如蒙大赦,匆忙的应了一声之后,赶紧弓着身子迈着即快又细碎的步子,退出了大殿。

“项伯叔父,齐人的贡粮可曾送来了?”

看着游骑领命而去,项籍微微沉吟,将目光投向项伯,语气稍稍有所舒缓。

“已经送来了,但……这些粮草,依旧远远不足够大军开销所需啊!”

说起粮草,如今大楚负责这方面事务的项伯,便不由的脸色发苦。

他感觉自己实在是太难了,为了抗秦,楚军广为征兵,而为了吃上一口饭,响应者自然多如牛毛。

即便巨鹿之战死了许多军士,可楚军的规模依旧维持在二三十万左右,居高不下。

而在这之后,又多了十来万章邯的刑徒军,再加上魏国、赵国几乎全民皆兵,土地早已荒芜许久,是以后援除却在民间搜刮之外,剩余的全靠楚国援助。

如此一来,项伯肩上抗的压力实在是非一般人可以承受,只看他原本乌黑的头发,在坐上这主管粮秣的司马之位后,他的头发就白了一大半。

似乎心中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项籍脸上显出微微歉疚的表情,旋即低声说道:

“辛苦叔父了,只不过咱们项氏大仇未报,暴秦未灭,是以还只能多多辛苦叔父了!”

说到这里,项籍话头一转:

“叔父,我之前与你说的,于来年开春之时,定要筹措到至少半年的军粮,如此一来方足够我与秦人血战,这事情,还请你万万一定要做到!”

“这……我!”

听见这话,项伯只感觉自家口中发苦,抬头看着项籍“坚毅”的眼神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应了下来。

“如今秋收刚过,虽然许多百姓误了农时,但总归还是有丰收之地的,没办法,只能再次增收口赋了!”

……………

方晓的十艘大船顺江而下,仅仅用了不到一日的功夫,便渡过了南郡,在岸边简简单单的与自家小舅子王离会晤一番之后,便再次登船。

方晓的目的地,是如今被称作南海郡的地方,这名称在秦时也许声名不显,可在后世,南海郡却是数一数二的有着“广坎达”之称的沿海大城市。

再过了南郡一段大江的九曲十八弯之后,便转而向南进入大江的直流湘水,有行舟了将近一日夜的时间,一座小城出现在方晓的船队眼前。

这小城便是长沙郡的郡治长沙城。

此地乃是始皇帝三十三年,屠雎攻打岭南最先夺下的底盘之一,只不过后来大军深入,屠雎离开,此蛮荒之地,便仅仅派来了一位秦吏做郡守。

及至后来,屠雎战死,任嚣赵佗于南越之地扎下跟脚,而这长沙郡,他们却是再也未曾返归。

但也是因为这样,乱世一起,饥民遍地,原本的长沙郡守也在乱军之中被杀,以至于到了如今,长沙郡上下虽然还属秦,但却几乎没有几户人家了。

也是因为这样,就连朝廷似乎都遗忘了这处小城。

看着破败的城头上依旧插着的秦旗,方晓心中感慨不已,但他却并没有下令停船,而是继续顺江而下。

长沙城头,一位头发花白,手中持着书简的秦吏,远远的看见船队之上的玄鸟旗,眼底激动的神色一闪而过。

“大秦!秦!秦还没有亡!”

这秦吏的悲呼,顺着傍晚的江风,远远的传到了方晓的耳中,让他不由的一愣,随后唏嘘感叹着向甘平下令:

“找人以轻舟快马返回南郡,着令王离,派两千秦军进驻长沙城,为此地百姓提供庇护与粮秣,并宣贯秦法!”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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