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又妙在何处了?不就是联姻么!”

甘平闻之,兀自有些不服气。

“甘将军,我们一路行来,至这蜀中平原,你遇到过多少毒虫瘴气,深山老林?而那巴郡之中的危险,只会比这多而不会比这少。

若以你所见,强攻巴郡,需要多少人马?”

“呃……十……嗯……五万,五万就行!”

“好!那我便算你五万,我且问你,这五万人马,需要耗费粮草几何,器械几何,而战过之后,能够安然归返者又有几何?”

听见这话,甘平脸上不服气之意更浓:

“先生,你怕是没打过仗罢,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打赢,把那些蛮夷打怕,让他们服从大秦,那一切就都值得!”

“那将军以为曾经司马错可把巴蜀蛮夷打怕了?”

“这……”

甘平不蠢,立刻便明白了张良想要说些什么。

“将军自知,蛮夷纵然一时会被打怕,服从与大秦,可日子就了,他们还是会反叛。

将军也是从北地而来,难道皇太子殿下在北地对那些匈奴人施加的政令,你不知道?”

“先生是说,殿下是要以秦法、秦俗、秦吏彻底约束蛮夷,让蛮夷便做秦人?”

“正是!”

“可有这么简单么?我看那巴氏走时,便有些不情愿!”

甘平吐出一口气,脸上还是有些不服气。

“甘平,你且稍安勿躁,相信不久之后,巴氏就会遣人来报,说他们会派人入巴中为我们游说族人,一同抗楚的!”

“呃……太子殿下,不是我不相信啊,只是这未免有些……有些……”

“报!”

不等甘平一句话说完,门外立时便有亲卫前来禀报,说巴氏嫡子巴詈,带着族人出了成都城,向着巴郡的方向去了,并且有人前来回禀,说他巴氏定然一心助秦灭楚。

听见这话,甘平一时间瞠目结舌,目光不断在张良与方晓的脸上来回游弋,片刻之后,这才连忙弯腰行礼,为自己的鲁莽配了个不是。

………

巴郡,阆中城,刘季与成都城下大败之后,便带着惊慌失措的大军,一路难逃,终于在经过近十日的长途跋涉之后,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大后方。

“启禀汉王,这一战我们损失惨重,过万精锐,战死当场,还有数千人被烈火灼烧,坏了眼睛与脏腑,陆陆续续也死去了。

如今我们从楚地带出来的七八万大军,如今却也只剩下了五万不到了!

而南蛮王柯碧鱻的大军,更是因为烈火直接灼烧的缘故,直接全军覆没,就连蛮王本人,都死在了乱军之中!”

看着坐在上首,形态狼狈,眼底有怒火涌动的刘季,好不容易逃了一命,但却损失惨重的夏侯婴,面带惭愧,躬身禀报。

“这都是我的错!”

刘季闻言,自责不已:

“若非我轻信吕泽,将大事托付于他,又怎会落得今天这般地步,吕泽,吕泽,气煞我也!”

早在讨回来的路上,刘季便已经想明白了,自家那愚蠢,又爱争功的小舅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纵然心中痛惜,但却更多的还是恨恨不已。

若非是吕泽隐瞒不报,自己又怎会被秦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汉王,如今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暗暗咬牙,环顾四周,明白在场众将之中,也便只有自己能有资格问这句话,于是夏侯婴当仁不让。

“柯氏阵亡,还有孟氏,还有董氏,这些蛮夷都与我等歃血为盟,只要他们还想一统巴蜀,将秦人赶走,那便只能与我们合作!”

有军司马曹无伤闻言,见汉王沉吟不语,于是上前一步,拱手谏言。

听见这话,刘季眼底似是有光闪过,但终是将目光落在了郦食其的身上,如今被方晓挖了大部分沛县班底的刘季手下,也便只有这位高阳酒徒,称得上智谋之士了。

“先生以为如何?”

刘季话音落下,郦食其似是没听见一般,恍惚了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旋即用依旧有些哆哆嗦嗦的手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平稳了心神,这才说道:

“曹司马所说,不无道理,但如今柯王阵亡,那些南蛮,是否还会与我等一心,汉王却是不得不防啊!”

“是!先生说的是!”

刘季听见这话,心中对于萧何、张良却是生出了无限的思念,直到如今,他却还不知道,自己一心挂念的才智之士,如今都在方晓的麾下,发挥着自己的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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