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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古道狭长,是陇右道入关的必经之城,自前朝起就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地理位置上看,金城西接吐蕃,北临突厥,落河穿城而过,一路向西,直达东边河南道乘州千乘县。是水运的驿站也是陆运的驿站。无论是吐蕃东行,还是突厥南下,若想去京城经商,都必定经过金城。

因落河穿城而过,金城的水车也闻名天下。沿着落河,一排排两三丈高的水车很是壮观。诸太傅说过,水车是华族这个农耕民族最伟大的发明,一台水车,便可灌溉七八百亩良田,省却了不少人力成本。高高低低的水渠通向落河两岸的良田,滴滴答答流下的水,也顺便灌溉了河两岸的樱花树。

同窗定了去赏樱,傅善香本不想去的。她就住在集贤书院的女子寮,想留在书院继续温书,不想凑这热闹,被灵芝和李秉莲软磨硬泡地拉了来。诸太傅也是赞成大家多出去游玩,培养同窗情谊。若一心只读圣贤书,读到不通人情,不尽人意也是徒劳。况且若日后真有人暮入天子堂,因着现在的同窗情谊,将来大家也能互相照应。遂得知众人下学后去赏樱,便替大家给家里写了帖子,准许他们出来游玩,并派了书院的小厮跟随,护他们周全。

集贤书院一行十六人,顾家两辆马车,李家三辆马车一并将众人拉到了落河边。众人选了块地势较高的河岸,铺好席子,席地而坐,将落河两岸的美景尽收眼底。

春日,许多树木才抽芽,可樱花却开得张狂。仿佛这河道两岸,本就该是粉色的天下。落河水本常年是黄色的,裹挟着西北的沙土向西而去。只是唯有春日里,冻土还未完全消解,所以是难得的清澈。清水衬托着粉色的樱花,远处是黄褐色的起伏山脉。踩水车的农家壮汉和浆洗衣服的姑娘隔着河道歌唱,一派岁月静好。

“吐蕃觊觎我朝良田、家畜、瓷器心不死,这一战是迟早的。”梁肃看着这大好河山,感慨道。

原风义也说道:“金城两山夹道,易守难攻,要是有朝一日金城沦陷了,那京城也就危险了。”

“别乱说。”顾白露听到他二人居安思危,很是吓人,斟茶的手一抖,抖出了几滴茶水在外,说:“我朝国立鼎盛,万邦来朝,怎会危险?”

“越是这鼎盛的躯壳,内里越是腐朽。”顾道之说道:“还看历史,都是这样的。”

“我就觉得你们想太多。”顾白露边说,边将斟好的茶端给众人。

“不!不是胡说。”原风义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说:“城里吐蕃人频频骚乱,恐怕这太平日子没有多久了。”

听到原风义这么说,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儿,待在了原地。明明春光正好,为何大家不约而同地觉得全身一阵寒意。

“看,我编的这个花环如何?”顾萋萋采了许多春日的野花,配着黄白色,编成了一个花环,一派浪漫。这一句温暖的话,将大家从原风义那句不详氛围里拉了出来。

“甚是好看。”梁肃称赞道,表情也渐渐柔和了下来。

傅善香和诸熏熟练地将先前从集市上买来的走地鸡拔了毛,处理好,等着王俊民和李梓生好火烤。顾游之和李秉荣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些盐巴和胡椒,正兴高采烈的跑来。

灵芝看着这一切,突然有了为人的幸福感。阳光明媚,春暖花开,青草发芽,大家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天下事,齐心准备一道丰盛的餐点,连平时烦人的顾萋萋也顺眼起来了,她编了好多个花环摆在四周,很是美观。

可惜这股子惬意还没持续多久,一声尖叫再次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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