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好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在看他,就微微笑了一下,我也不自觉地笑起来,两个人就不知道在干嘛地相对傻笑了一阵,唐书禾筷子夹着的半块鸭血掉回碗里。

“你吃啊。”他回过神来说。

我还没缓过神,怔怔地看着他笑,他看着我,想了想,从锅里捞了一筷子羊肉喂到我嘴边。

他满眼闪动着“是这样吗是这样吗”的期待,我一歪头,把肉叼走了。

他心满意足地撤回筷子,我在看见他手腕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你那个手腕到底怎么回事啊?”

唐书禾顿了顿,低下头摸了摸左腕,说:“去做了激光除疤。做了好几次,摸上去变平了,但是看起来还是有痕迹,就去做了纹身。”

“是那天晚上之后吗?”我问。

他好像不太愿意提,含糊地应了一句:“嗯,”又抬头看了一眼我的脸色,补了一句,“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喝了很多酒,像疯了一样,以后有一段时间有过这种倾向,但是再没有过这样的行为了。”

所以那天,我从落荒而逃,他喝了很多酒,一身酒气地回到家,把刀架到唐友闻的脖子上,被他妈妈拉开以后割腕不,不是割,是剁,才落下了一个需要纹身才能遮住的疤。

那是他曾经试图放弃自己的证据,永远都在那里了。

你这样根深蒂固地生在我心上,世界除了你都已经死亡。他在那疤痕上写。

我沉默了一会儿,给唐书禾夹菜,在他的小碗里使劲堆叠吃的,我说:“以后啊,我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把你纹的那十四行诗变成十二行诗。”

他笑起来。

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又下雪了,我们裹紧外套,准备随便找家酒店住一晚,给他裹紧围巾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朵纸玫瑰居然还在唐书禾的大衣扣眼上,我乐了:“不是,你赶紧把那花摘了。”

他摇头,护着那朵小花花,还挺执拗:“不要。为什么?”

“看着傻啊算了,傻就傻吧,”我牵过他的手,放进我的外套口袋里,和他并肩慢慢走着,“我牵着你,这样别人看着咱俩知道是一对儿,小发发是我给你戴的,对吧?”

唐书禾对此不置可否,说:“那你也戴一个。”

“靠,”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一下口袋,还行,还剩几张星星纸,“不了吧,街上人一看,呦这哪个庙里跑出来俩花花绿绿的精神病啊。”

花花绿绿的唐书禾本人对这种说法显然有些不满,没有讲话,过了一会儿,他藏在围巾后头,瓮声瓮气地说:“可是这是”

“噔噔!”我从大衣口袋里刷一下掏出那几张纸,还嘴动配了个音效,“看这是啥!”

我嘿嘿笑起来:“幸亏还剩几张,我给你现场折一个。”

这天儿冷得我手指发僵,雪飘来飘去又很挡视线,我发挥得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折了个跟被核辐射了以后瞎几把乱长一样的玫瑰花,把它别在我自己的大衣扣眼上。

“逗你的,”我说,“情侣款也挺不错的,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花花绿绿。”

他看着我,一时哑然。我冻得原地蹦了蹦,说:“你刚要说什么,这是什么?”

他张了张嘴,半晌,把后半句补全了:“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朵花。”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

好像还真是。真是一点也不浪漫啊,我送他的第一朵花,居然是特么火锅店里等位时候拿星星纸折的一朵纸玫瑰。

好吧。

唐书禾重新牵住了我的手。雪渐渐下大了,吹得人满头满身的白,踩在地上的时候,渐渐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我们俩被呼呼狂刮的老北风吹得张不开嘴,就近找了一家看着还行的酒店住下了。我们俩本来也没想着避嫌,拉着手进的门,一看就是一对风雪夜归的基佬,开大床房的时候前台姑娘连瞅都没瞅我们俩,非常干净利索。我和唐书禾出了电梯,往房间走的时候,他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站那儿停了一下,身后缀着唐书禾,像拖着一条大尾巴一样继续慢慢往前走,一边小声笑他:“我跟你说啊书小禾,这儿走廊也有监控,人都能看见咱俩在这鸳鸳相抱。”

他用脸蹭了蹭我的后背,不说话。我拖着他走到门前,拿磁卡开门。

滴的一声。门开的那一瞬间,灯亮起来,我转过身,看见身后的他,他头脸上还有湿漉漉的雪水,推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门口镜子上,揽住我的脖子,吻上来。

我搂住他的腰,听见他亲我的时候哑声叫我的名字,他说:“路怀,还好当初我没死,路怀,路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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