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愿与你皇兄相争吧?
皇帝的语气是肯定的。
殷承祉垂眸沉默数息,方才抬眸说道:“父皇,嫡长子承继家业,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皇帝凝视着他。
“父皇,无论才学还是……”
“当年将你推下太液池的便是他对吗?”皇帝截断了他的话。
殷承祉一愣。
“你若是不争,便能如愿地做成你想做的事吗?”皇帝继续道,“孩子,你不争,你的皇兄便会认为你无威胁了吗?”
殷承祉脸色一白,“父皇……”他很想说不会,只是……不管是当年在太液池中的绝望,还是数月前在西北的垂死挣扎……“父皇,儿臣不愿兄弟相残!”
“孩子……”
“父皇,哪怕将来还是躲不过,但只要有机会,儿臣也要努力一试!”殷承祉握紧了拳头,“况且,当年皇兄也是在安氏进宫之后才改变态度,他原先也很疼我的,父皇,您被安氏所害,皇兄也可能是!父皇,儿臣愿意相信皇兄!儿臣愿意!”
是啊,在西北,哪怕一心害他,可到了最后,他还是能察觉到他的犹豫的。
他愿意赌。
他愿意!
“父皇,这也是皇兄应得的!”
皇帝眼底浮现了悲伤,“孩子,父皇希望你……”
“父皇应该也相信皇兄!”殷承祉坚定道,“没有人愿意兄弟相残的,我与皇兄是世上最亲的人,父皇,我们应该信……”话没能说完,因为皇帝脸色突然骤变,变得毫无人色,变得……“来人!来人——”
外边候着的太医急急忙忙进来,一看皇帝的模样,便知道不好了。
殷承祉不得不推到了旁边。
一众太医围在龙床前,又是用针又是用药,将那已经晕厥了过去失去了意思的人不当人似得折腾。
殷承祉转身往外走。
“殿下?”
在宗亲、众臣惊愕的目光中冲了出去。
他的拒绝,会不会让他走的不安心?
他知道他是为了他好的。
他知道!
皇帝在用他的方法来弥补这些年的愧疚,而他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哪怕让他走的更安心一些,哪怕只是哄哄他,也都没有做到!
他甚至会让他走的不得安宁!
不!
不!
“师父!”殷承祉痛苦混沌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件事,“师父……师父——”他顿住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不是没有办法!
不是的!
可以两全的!
只要父皇不出事,他便可以亲眼看到皇兄不会加害他,甚至可以亲自为这十几年的糊涂做出弥补!
只要……只要……
“师父!”
殷承祉冲出了皇宫,没有让任何人跟着,混乱的街道已经平息了不少了,但还是一片狼藉,百姓依然不敢出门,大街上的兵士来回巡逻搜查……
殷承祉直接出了京城。
“臭娃娃你又发什么疯?”圆球忍无可忍只好又开骂了,好好的又怎么了?皇帝要死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先前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殷承祉突然拉紧了缰绳,“小球,我找师父!我要马上见到师父!”
圆球懵了。
殷承祉又继续狂奔起来。
圆球给气的,真长不大吗?老爹要死了难过伤心找它主人哭了?“你有完没完!”圆球飞到了他跟前,“你给我停下来!”
“没时间了!”
“你去哪里找?”
“回幽州!”
“你疯了!”圆球恨铁不成钢,都多大了还一副离不开人的模样,不丢人吗?“你回去也找不到主人!”
殷承祉猛然停下,停的太猛了差一点就连马带人摔出去了,“师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师父……”
“你以为主人真的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主人对你多偏心你心里没点数?臭娃娃你……”
殷承祉猛然伸手抓住了它,狂喜地叫道:“师父在京城?师父她在京城是不是?是不是?!”
圆球挣脱了他,然后狠狠地砸了过去。
殷承祉身子一歪,摔地上了,然后又猛然跳起。
圆球立即飞高。
殷承祉没能抓到球,但还是狂热地盯着,“小球,你没骗我是不是?师父真的来了京城?她……”
“你长大了!”圆球忍无可忍了,“不能一难过就找主人哭!男儿流血不流泪你知不知道?主人就算再偏心你也不能……”
“我有事找师父!”殷承祉总算是清醒一些了,“小球,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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