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父亲商量一下荫封的事。”

荫封?李长锦挑了下眉梢,直到此刻才正视顾元安的眼睛,难得多话问了她:“还有多久满十八?”

被李长锦的目光注视着,顾元安下意识地攥紧了竹著,如实回答:“二个月。”

李长锦道:“真小。”

顾元安:“……”

放眼大缙,十八岁已经不小了,寻常人家的女儿都是孩子娘了。

不过对比二十五岁的李长锦,尚未年满十八的顾元安,在她眼里的确跟个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稍后,顾元安饱腹了,收拾妥当便与李长锦一同去了正厅,准备和父亲商讨一下荫封。

她想过了徐徐图之,先争取在大理寺谋一个差遣,虽说是个挂职的闲差事,但也好让调查沈氏那桩案子的时候方便一些。

及至她们到了,顾宗杰才发现李长锦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侍卫。一看他们那副不好惹的做派,就知道是宫里那位派过来监视的,他们的一言一举不久后都将上报给皇帝李代。

因着皇帝赐婚给镇国公主冲喜这件事,顾宗杰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前不久接连升迁才在朝中出了头。

他可不希望功亏一篑。

顾宗杰最后一次见到李长锦的时候,他刚承爵不久,当时在朝中并无多少权势,所以顾宗杰在那场夺嫡之争不敢轻易站队,没想到保持中立的态度这才得以幸存。

很快商定好了,顾宗杰既也没有满口应承,也没有反对,只让顾元安先回去等消息。

为避免被宫里那位猜忌,他每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都是经过认真思量。

她们离去时,顾宗杰为了以示尊重,吩咐小厮将门槛再次搬走,好让李长锦的轮椅顺利通过。

顾宗杰向轮椅之上的李长锦行了拜别礼,他站在定侯府的台阶下,不名意味地道了声:“公主殿下驾临寒舍,实乃定侯府的荣幸,只是……公主殿下身子不适,不敢劳烦殿下亲自前来,如今天气冷了,殿下还是少出门为好。”

“本宫倒不想出门。”李长锦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顾宗杰身上穿的官袍,薄唇微勾:“顾侯爷也该好好管教一下二姑娘,没有下次。”

顾宗杰脸一僵,哼了一声,拂袖道:“公主殿下请回吧!”

作为父亲,对大姑娘一句话关心的话都没有,直接转身回府去了,好像巴不得与镇国公主和顾元安划清界限。

倒是顾管家和吴娘,对顾元安嘘寒问暖,分开的时候恨不得替顾元安去受委屈。

李长锦将此全都看在眼里。

顾元安和李长锦一同坐上了马车,一路上不说话各有心思。

昨晚差些压不住体内的毒性,今日又折腾了半天,李长锦此时倦得很,闭了眼睛靠在柔枕上,不一会便昏昏欲睡了。然不知为何,睡之前她脑中却闪过方才顾元安有些失落的神色,沉沉间,李长锦便低低道了句:“你父亲护不了你,本宫护你。”

这一句之后,李长锦的意识瞬间模糊,及至彻底沉睡,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说没说话。

顾元安闻言蓦地回过头来,正巧见到李长锦双目紧闭睡着了的倦容。怔怔了片刻,她听清楚了,李长锦说,她会护着她?

马车平缓地向前驶去,车帘掀开了半角,外头的阳光倾斜着进来。顾元安许久才动了动身,只觉阳光照在脸上让人有种特别温暖的感觉,不必被李长锦那双幽深眸子盯着,胆子也大了起来,她伸手过去摸李长锦的手腕。

一触碰那瞬间,凉气依旧逼人。

“你护我,我也护你。”顾元安细细把着脉,以为李长锦陷入昏睡之中了,喃喃自语地笑了起来,她极轻地说道:“我们互相扶持好了。”

顾元安专注观察脉象没有发现,李长锦的唇角微微一勾。

* * * *

这边顾元安和李长锦回公主府去了,那边盯梢的人也将今日发生的过程一五一十地汇报宫里。

晋皇后听下来,秀眉一蹙,有些不大相信地道:“依你们这么说来,镇国公主这一趟出府真的只是为了驸马,就没有其他目的?”

“这……镇国公主的确未有异常举动。”暗卫回想了当时的情景,迟疑了,“而且,顾侯爷似乎并不待见镇国公主。”

晋皇后秀眉皱得更紧了。

她知道顾宗杰当然不敢待见李长锦,只要他敢露出一丝叛逆的苗头,李代肯定不会放过他。

至于李长锦,难道她就不想趁此机会联合定侯府,反败为胜?

大费周章地出来,难道真的只为了顾元安?不可能。李长锦的性子绝不是这般简单,这其中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隐秘。

那……又是为了什么?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忌惮,那镇国公主身中剧毒,想来也是做不了什么的。真要做点什么,这三年早就做了,何必等到如今呢。”嬷嬷走了过来,揉捏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么久了,旁人都觉得李长锦没了威胁,晋皇后却始终不敢疏忽。

晋皇后闭了闭眼,苦笑了声:“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安。李长锦万人军中可取敌将的头颅,这种人不得不防。”

虽然她不想李长锦死,可对于她的立场而言李长锦不得不死。李长锦十七岁出征杀敌,屡战屡胜,仅用两年时间打得周边的国家再不敢来犯。如果不是因为信任而中了计,哪里轮得到李代当皇帝?

事已至此,她只能将错就错。

晋皇后深思过后,眉头舒展开来,下令道:“你去镇国公主府,传我懿旨,召顾元安五日后进宫。”

既然从李长锦那里无从下手,不如从她身边的驸马找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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