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抗议道。
飞飞摊摊手,淡淡道:“谷老夫人只罚你在此处思过,学习入门仙术,顺便浇浇花,除除草什么的。这一堆衣裳,是谷灵特意遣了人送来,指名道姓要给你洗的。人家可是谷家宠溺的小小姐,自然不少人巴结的很,便也跟着学样儿,来欺负你了。”
楚怜对着面前这堆衣服撇撇嘴:“别说我不想洗,就算想洗,没水不说,这么多,我就算思过一年,胳膊断了怕是都洗不完!”
“谁让你得罪了人家呢?”飞飞拍了拍楚怜的肩膀,沉着气认真劝告:“楚怜,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若是不洗,只怕那位谷小小姐还得给你滋事。”
飞飞话音刚落,便听得远处一声枝蔓碎裂的轻响。
【有人来了!】
它忙警惕道。
它晃了晃楚怜的胳膊,再次劝道:【快起来吧,全当做做样子。】
·
那声音越发近了,楚怜叹了口气。
还是要生活的。
她闭上眼睛蓄力,在那声音大概出现在身后的时候,猛然睁开眼,伸展着腰腿。
“啊!这一整日背口诀,记心术,念道法,还做了一大堆杂活,好累啊!忙得我腰酸背疼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日子可太苦了!”
不知身后是谁,但她还是努力卖着惨表演着。
直到,一声淡淡的笑从身后传来。
就连说出口的话语,也是淡淡的。
“楚姑娘这么累,想来,是再没有心力听我叨扰了。”
是谷凝!
楚怜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正经站好。
“不会不会!别人我或许真没那工夫,但师兄的话,再苦再累也是听得进去的!”
飞飞说,仙门世家家规戒律森严,动不动便是鞭刑杖责。
一想到刚认识的人因了自己的任性脾气,平白受难,楚怜便心慌得不行,总觉得亏欠。
她飞快收了表演的痕迹,三两步来到谷凝面前,想着直接上手的,但想了想两人还不甚熟悉,伸出的手在空中划了划,又自觉缩回去,换作言语关心。
“师兄,你没事吧?老夫人她有为难你吗?对不起啊师兄,我牵连你了。”
谷老夫人罚她静谷思过时,也是连带着将谷凝一同罚了的,但她还未听到如何处罚谷凝,就已经被带走来到静谷了。
此事本与他无关,但他却同自己一起承担了。对此,楚怜心中怎么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心里便也一直不安着,他莫要被她牵连,罚的太重才是。可被禁足在静谷,也无从得知他的情况。此刻终于见到了人,难免激动。
“你……很担心我?”谷凝略感意外。
“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担心你啊!刚刚我都同看守静谷的师兄们套过谷内药房的位置了,都打好了万一你受了伤偷溜出去也要给你顺几瓶药回来的主意了呢。你怎么样了?老夫人说要怎么罚你?严重吗?有没有动手?你有没有哪儿伤着?”
她这态度比初见时殷勤了不少,谷凝一时还有些不适应,稍稍退了下躲了躲她的视线,抑着情绪,平淡的回应道:“我没事。你将罪责都揽了去,老夫人便只罚我抄了些书,再无其他。”
楚怜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肉眼看去,确实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
“那便好,师兄,你这书,都抄完了?”
谷凝没有回应,抬手指了指两人身侧。
楚怜望过去,前方一棵繁茂的树木下,不知何时竟多了个案台,那周围堆满了书卷,竟与这景色无甚违和感,甚至更添了份高雅?
至少,对比她这边。
比起她这堆了满山的衣裳,属实高雅不少。
“才领了书,谷主罚我每日下了早课便来静谷抄书,抄完为止。”谷凝道。
楚怜望着那堆书,权衡了一阵子,终于开了口:“咳,师兄,你觉不觉得,整日重复同一个动作,是一种对身体极其不友好的行为呢?”
“嗯,是有些。”
“我也这么觉得!你看啊,日日伏案抄书,颈肩和手腕多受罪啊?还是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洗洗衣服,浇浇花要更为快乐,且有益于身心健康,你说对吗?”
“嗯。”
见他似有被她说动的意思,楚怜也忍不住兴奋起来:“师兄的责罚是因我而起,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受太多委屈,所以,我们换一换吧?师兄你还要捏诀引剑,抄书这种死手细胞的活计,让我这个不需要武功的九级残障来就好了!我超热爱学习的!像洗衣服,浇花除草什么的,最是能锻炼人的反应能力和基本功了!一定很适合师兄你!”
那卷书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册,她抄个十天八天的总能抄完,看这工作量,是一定小于洗这成堆的衣裳的!
是她赚到了!
她按捺住自己窃喜的情绪,乖巧的盯着谷凝。
而谷凝闻言,很欣然的点了点头:“既然楚师妹热爱学习,师兄也不好争抢什么,那我们便交换吧。这四十卷书册,谷主也只交代我各抄一百遍,三十天抄完,楚师妹可以慢慢来,莫急。”
楚怜奔向树下的腿,在听到“一百遍”那个词的时候,硬生生刹住了步子,踉跄着站稳了。
她一瞬间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干笑着:“师兄啊,老夫人出手这么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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