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楚怜心一横，朝飞飞所在的方向飞身而去。

下一秒，风卷起满地落叶，裹挟着她，却不似先前那般冷厉。楚怜挥剑斩过去，可那叶流绵柔似水，虽不带任何威胁，却缠着她逃不开束缚。

果然是装的吗？

漫天叶流瞬时散了，没了支撑，楚怜不受控的坠了下去，无意外的落入那人怀中。

“我可没说不让你跟上来，怎么性子这么急？真是一点也不乖。若我辨不出你来，又被我伤着了怎么办？”

他的语气甚是真挚，微蹙着眉，似真是在担忧她。

楚怜尴尬的望向飞飞，一脸求助的表情。

这清冷谪仙的人设也太崩了吧？分明是久经红尘的浪里小白龙！

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她该怎么应对啊！

萧眷将她放下来，转身又来到火堆前，拍了拍身侧。

“过来坐，鸡腿分你一半。”

楚怜本还有犹豫，闻言飞快几步来到他旁边坐好。

“对了，你也是萧家的人，最近，没有收到什么指令或是听到什么风声吗？”

虽然这么长时间，萧眷并未提过萧焕的事，但还是问一问较为保险。

“技不如人，却不知反思，反而只会仗着权势泄私欲。换做是你，会帮他吗？”萧眷撕下来一个腿递给楚怜，反问。

“大佬的境界果真与我等不同！”楚怜奉承道，“大佬的肉也烤的好吃！”

·

“喂！你们两个人也太狗了吧！”

飞飞不敢置信地瞪着楚怜和萧眷。

楚怜抓着鸡腿的手抖了下，没拿稳，险些掉进火堆里，她又极快速的捞了一把，赶在被火焰燎了手之前，将它捞了回来。

幸好没掉进去。

楚怜松了口气，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烫手的鸡腿，待凉些才送进嘴里。

萧眷侧着脑袋望着楚怜这一系列动作，柔柔笑了：“慢点吃，当心烫。我们还要等很久，不急。”

“唔……嗯！”楚怜咬着肉，含糊不清的应声。

烤鸡肉的油汁顺着楚怜的嘴角落出来，还架在火上剩余的鸡肉早已香气四溢。

被绑在烤鸡正上方，还吊着的，饱受摧残的飞飞盯着他们，眼睛都快瞪出血光来了，它咬着唇，激动的泪水从嘴角肆溢而出。

“荒郊野岭！深山老林！做出这种事你们两个人好意思吗！”

没有人理它。

它在空中蹬着小短腿朝楚怜的方向荡着，怒声发指：“楚怜你这个叛徒！一个鸡腿就收买你了？”

楚怜咽了嘴里的肉，懒懒的抬起头说：“这可是为民除恶，惩奸扬善的勾当。飞飞，你也好好配合配合吧。你放心，便是倾尽全力我待会儿也会护着你的！对了，纠正一下，他刚刚说他吃过晚饭了，这一整只鸡都是我的。”

“你！我信你的邪？快放我下来啊！一会儿那家伙真的来了可就晚了！”飞飞说。

话音刚落，僻静安宁的山林间忽然起了一阵妖风。

“来了。”萧眷敛眸，看向风吹来的方向。

楚怜三两下快速的咬掉手中的肉，抹了抹油再度含糊不清道：“怎么来得这么快？你不是说还要等许久吗？”

“你家宠物的肉太香了，那东西馋得发慌，才铤而走险。”萧眷笑着说。

已经适应了眼前这家伙崩人设，楚怜只当是飞飞的信息库出了问题，没过多纠结。

随着那东西的到来，周遭更阴沉了，阴森不详的感觉爬上楚怜心头。

那只毛色雪白，与飞飞有着些许相似的魔气的，巨型犬大小的妖兽，名唤雪蝠。

雪蝠四肢并用趴在地上，抬眼盯着她们，它自身本就带着寒气，所到之处，草木皆染上一层寒霜，而那双幽幽的绿瞳隐在寒气之后，更为诡异。

看到了它的脸，以及它后背上那一对儿蓄势的翅膀，楚怜懂了它名字的来源。

·

为了躲避萧家的搜捕，楚怜和飞飞躲到了永和城南街的一家酒肆后院废弃的大缸内，不巧的是，那家酒肆正是连日来被妖物困扰最严重的的地方，不仅生意做不下去，店家也险些丧命妖物之手，得萧眷搭救，才捡回一条命。

而萧眷在那雪蝠伤人时，仅一击就击退了它，并未直接见它容貌，于是便借着仅有的线索，错认了飞飞，待雪蝠重新出现时，才解除了误会，还发现了那雪蝠的胃，对飞飞似乎有点意思，于是，便想着借它再度引雪蝠出来。

皇城有萧家守卫日夜不停巡视，宫中怕是也早有人蹲着点儿，她既无处可去，又无所事事，于是，被萧眷说动了，答应了他暂且委屈飞飞来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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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蝠动了动前蹄，周遭的温度霎时降下来，寒霜自它脚下延展，朝两人蔓延过来。

“咯！”

寒冰破裂的脆响在耳侧炸裂，萧眷只动了下手指，将冰霜隔绝，除了两人站着的地方还能看出生机，旁侧已全裹在严寒中了。

就连先前烧烤的火堆也被冻住了，火焰窜上去结成特殊的形状，绑着飞飞的绳子也裹了层霜，飞飞挣了挣，还是没有用，只好将期望与无助的眼神投给前方两人。

雪蝠面露凶相，伸出利爪飞跃而起朝两人张开了血盆大口，萧眷挥手一道炸雷，与雪蝠的攻击撞了个正着。

它那蓄势的翅膀立刻展开了，带着它朝后退避开了萧眷攻击的部分伤害，只生扛了一部分，但它还是因这一击控制不住身形，退了十步开外，撞到了树上。

那翅膀洁白的羽毛被撞散了些许，落在结了霜的地上。

楚怜忍不住侧着脑袋偷看萧眷。

他那一下凌厉果绝，颇有大佬风姿！

而另一侧，树的那一边，雪蝠停悬在半空中，它的脑袋低垂着，还能看到明显的伤口，背后雪白的翅膀缓缓有力的煽动着。

绿色的光泽中忽而带了血色，那双翅膀卷起一阵狂烈的妖风，雪蝠身后那棵树上的冰层瞬间碎裂，妖风卷袭过树冠，掀断了满树葱绿的嫩叶。

暮春时节，这棵树却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