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弦之线吗”

看着手上近乎半透明的命运之线,林怀恩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从进入地下城以来,除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内还算安稳,后来的从用狂暴药剂击杀了安德鲁开始,几乎处处有其他人的暗中影响。

根据原夕暮的说法,这种力量就像是提线人偶,对于占星师而言,很难精确控制,但作为精通命运要素的占星师而言,却完全可以用一种近乎潜意识的方式针对他。

“简单来说,对于朱庇特而言,他可以感知不到你的存在,但是当你通过某种方式,和他所控制的狄拉克之海连接到一起后,那么隶属于这张狄拉克之网的所有人,都会在潜意识中对你抱有敌意。”

原夕暮用自己的想法,试图向林怀恩解释星象战争的诡谲之处:

“换句话说,所谓的星象战争,就是见面三秒即战斗”

“因为彼此之间的厌恶感,足以达到这种无由来的程度。”

“见面三秒即战斗吗这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到原夕暮的说法,林怀恩想了想,便摇了摇头:“战争双方的士兵,面对自己的敌人就是这种反应,占星师所做的,不过是把自己的敌意灌输进了所有人的意识深处”

“不过,想做到这点,应该也很不容易吧?”

如果占星师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人对他痛下杀手,那么他早就被一群人乱刀分尸了。

“是的。”

原夕暮点了点头:“占星师操控狄拉克之海的同时,也会被狄拉克之海操控。”

“就像是卡特琳娜对你的敌意,也是在关注之后一点点发展而来的一样,大占星师们若是想要发动星象战争,首先一个前提,就是煽动狄拉克之海的对立”

“换句话说,就是让彼此统一的潜意识海洋产生对立,然后让割裂的人们互相厮杀,最终撕裂彼此”

“也就是开罗之春吗”

林怀恩点了点头,明白了原夕暮的意思:“东京都当年的星象战争参与双方好像是新宿地下城协会,以及涩谷地下城协会?”

“是的。”原夕暮通过自己的通灵师能力,检索着被烙刻于狄拉克之海上的群体记忆

“一开始的导火索是怪物潮涌产生的大量难民,这些新宿难民被东京都地协安排迁入了涩谷地区,但于此同时,也对涩谷原住民的生态产生大量的挤压。”

“因此难民与原住民不断摩擦的结果,就是全面冲突的爆发,当时东京都的天照系统,有意压制双方的内部冲突,可惜她没有意识到朱庇特与厄琉忒里亚的存在,用占星术强行压制骚乱的结果,就是引发了进一步的暴动。”

“整个新宿区被夷平,而涩谷地下城也在新宿探险者的报复下彻底失控,产生了红雾异变,其后果,甚至殃及了整个东京都地下城的大部分人。”

“在这次骚乱中,天照系统也被暗杀了吗?”

林怀恩逐渐梳理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对。”原夕暮沉吟着,落了一枚白子:“有人猜测,破坏天照系统的人,甚至不是东京都外部的探险者”

“因为整个狄拉克之海的暴动,天照系统也陷入了暴走,为了强行停下这场骚乱,让狄拉克之海恢复平静,所以东京都内部的探险者,强行处决了当时控制着天照系统,也被天照系统所控制的篠原家家主。”

“然后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林怀恩沉吟着,落了个黑子,他当然知道原夕暮也不清楚。

但他没有通灵师的能力,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原夕暮可以在阿克夏记录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我也不清楚,阿克夏记录被抹消得很严重,但从整体感受来说,应该是被处死了”

“毕竟从东京都协会的角度来看,摧毁天照系统的结果,就等同于整个民族的罪人。”

“哪怕是陷入了疯狂的天照系统?”

林怀恩有些讶异地推翻了棋局:“没想到你下五子棋还蛮强的。”

“那当然!”

原夕暮有些得意地翘了翘小尾巴:“别看我这个样子,可只会下一个五子棋!”

看着少女把尾巴翘到天上的样子,林怀恩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过无声聆路里话语,还在继续

“对于天照系统所支配的这部分狄拉克之海而言,这种行为,确确实实称得上是死罪。”

“别忘了,占星师与狄拉克之海,可是互相成就的关系。”

“占星台系统即民族之魂吗”

林怀恩看着躺在被褥上,已经呼呼睡着的演员小姐,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虽然不是占星师,但根据观察,他也可以知道,阅读阿克夏记录,应该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甚至从种种迹象表明,大部分通灵师,都做不到原夕暮这种看阿克夏记录如翻书一样的轻松。

这应该和她的通灵天赋是信息有关。

但是即便如此,作为刚刚成为通灵师没多久的演员小姐而言,翻看阿克夏记录,仍旧是一件耗费精力极大的事情。

从她对弈时,额头上泌出的汗珠就看得出来。

只不过卓越的演技,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正在全神贯注地读取狄拉克之海内的深层记录。

直到一盘棋下完,她才借着喝水的功夫,离开对弈台,稍微喘了口气。

顺便闭着眼小憩了一会。

然后和塔妮娅与林怀恩一起,演完了剩下的内容,躺在被褥上睡着了。

没有了无声聆路的支持,林怀恩与塔妮娅也没什么好谈的。

和猎人少女简单聊了聊最近的生活工作,他就把客房的木门掩上了。

原夕暮说是让他把门开着,但对他而言,把门合上才更自在一些。

在酒蛊里倒了一杯清酒,林怀恩凝视着清澈的酒液一饮而尽。

他有一种预感,随着天水馆被烧成一片废墟,他和朱庇特之间的战争,也正式开始了。

“滚出来!让鹤神家族的叛徒滚出来!”

“出卖东京都地协,和纽约协会沆瀣一气!”

“混蛋卖国贼,天诛!”

第二天一早,林怀恩是被庭院外传来的抗议声给惊醒的。

他拿起枕头边的手机一看,结果才刚到六点。

“什么抗议者,游行还这么敬业的吗”

他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天水优也推门走了出来。

“我去看看情况。”

看到林怀恩的表情,他点了点头。

而林怀恩丝毫没有要掺和一脚的打算:“走好不送。”

他在木门前盘腿坐下,直刀状态的灰青之怒,也已经拿在了手里:

“如果以上一次星象战争情况来看,这次的矿石病异变,以及各种针对上层净化圈的抗议活动,也都是占星师的手笔了?”

“有七成的可能性。”

原夕暮的声音在无声聆路中安静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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