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梧是在半道上得知消息的 来通知他的内侍是乾清宫的人,又道:“梁公公说了,太后娘娘和淑妃娘娘以及寿王肃王都去了乾清宫看望皇上,您也快去吧。”
顾梧皱起眉 他本是想先去慈宁宫把奴儿带出来的 但是梁春显然也猜到了他的打算 特意派人来路上拦他 事已至此 顾梧只能改道去乾清宫 还不忘吩咐一个乾清宫的太监 道:“去慈宁宫看着 不许那些宫人对王妃不敬 若有人敢冒犯 小心他的脑袋。”
他的声音阴恻恻的,那太监听了 麻溜儿答应下来,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他是乾清宫的人 身份和寻常宫人自然不一样,说的话也更有分量一些。
皇宫就是这样一个捧高踩低的地方。
顾梧才到乾清门前,就看见另一人也过来了,行色匆匆的,是诚王,他见了顾梧便打招呼:“五皇弟。”
顾梧颔首,道:“大皇兄也来了。”
诚王应了一声,道:“我才听说父皇出事了,立刻就赶了过来 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顾梧道:“太医已过去了。”
两人并肩而行,入了乾清宫的大门,诚王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听说父皇是中了毒?”
顾梧看了他一眼,道:“这我却不知道,先去看看吧。”
诚王颔首,不再说话,两人一同入了乾清宫的寝殿,里面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宫人,梁春跪在最前头,他已经上了年纪,看起来有些吃力,太后正在疾声厉色地质问他,究竟是谁给景仁帝的药里下了毒。
梁春躬着腰,额头触地,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实在不知。”
赵淑妃道:“从前不是一向由你给皇上送药吗?为何会不知?”
梁春答道:“确实如娘娘所说,从前的药都是奴才送的,但是近来皇上的眼睛愈发不好,看不清东西,奴才要给皇上念奏折,送药的事情都交给了小福子。”
太后满面怒容地道:“那个小福子呢?”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被押了进来,他满脸都是惊慌和恐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住地道:“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不知道那药里被下了毒,明明用银针试过的!银针并未变黑,对了!奴才也喝过药的,可是奴才现在没事啊!太后娘娘明鉴。”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眉头皆是皱起,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只有皇上吐血昏迷了?
顾梧问道:“太医呢?”
他这一句话把众人的心神都拉了回来,太后看了他一眼,道:“太医正在给皇帝看诊。”
才说完,便见一名太医从屏风后绕出来,对众人拱了拱手,太后急急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这一句也是其他人想问的,那太医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确实是中了毒,如今院首还在给皇上诊治,看看要如何用药才能化解毒性,但是皇上身体虚弱,又有病在身,恐怕……”
他停了一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言下之意,就是景仁帝很有可能熬不过去了。
太后惊地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难道哀家这个年纪,还要受这种丧子之痛吗?”
她说着便落下泪来,捶胸顿足地哭道:“倒不如让哀家替了他去,我的儿啊!”
赵淑妃红了眼眶,连忙扶住她,替她抚肩顺背,哽咽道:“老祖宗您别难过,太医一定有法子的,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顾晁也跟着劝了几句,但是太后哭得止不住,殿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低迷之中,唯有顾梧问太医道:“父皇中的什么毒?”
太医答道:“目前还未查验出来。”
顾梧又问:“父皇之前喝的药呢,可查过了?”
太医皱起眉,道:“查过了,可是药里无毒,所以一时间无法分辨是何种毒药。”
顾梧只得对太医道:“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救回父皇。”
太医连连点头,道:“是,是,臣等当竭尽全力,为皇上解毒。”
顾梧让他去了,目光在殿内众人面上逡巡而过,最后落在梁春身上,问他道:“梁公公,父皇在中毒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梁春,梁春顿了顿,摇首道:“没有,皇上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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