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溪被暴击掉半管血,长长地呃了一声。
如果以往,他软声要求,她全都会纵着他了。
眼下她正心虚,说什么都不敢应。
蹲下身,戳了戳他的云团被:“别怕,隔壁的床同我这张是挨着的。但凡有事,你轻轻敲两下我都能听见,不用在这打地铺的。”
“……可是我都已经躺下了。”温竹眸子黯淡了几分,小声:“而且我想和姐姐一起。”
鹿见溪勒令自己不能心软,态度坚决,“听话。”
温竹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终耷拉下了眼皮,默默起身,听话地收起自己的被褥。
低落道了句姐姐晚安,带上门出去了。
……
他离去的背影里满是失落和委屈,看得鹿见溪心里极不是滋味。
夜里辗转难眠,便起身,摸黑去了一趟他的房间。
温竹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
鹿见溪没惊动他,偷偷在他的房间窗户和门口一一设置上铃铛:若真有宵小不长眼,敢来动温竹,她也能第一时间收到警示。
做完这些,她心里的愧疚散得七七八八,安定多了,终于能回去睡个好觉。
并不知晓,等她合上门后,床帐内团积的黑暗深处,温竹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静静凝视她的身影投射在单薄的门扉上,脚步轻快,越走越远。
……
凌晨的光景,月色还未散尽。
一只奶白的小肥啾吧嗒落在窗沿,蹦蹦跳跳,发出清脆的鸣叫。
那声音分明轻微,也并不扰人,鹿见溪身子却轻轻一抖,猛然睁开眼来。
小肥啾被惊飞了魂魄,尖叫着,跌跌撞撞地逃远了。
鹿见溪同样惊魂未定,按了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重重喘息起来。
她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的温竹像是走到了悬崖边,一步之遥就要坠下去。
她感到害怕,伸手想将他捞回来。
他苍白着小脸,却朝后避让着退了一步,漆黑的瞳,认真地凝视着她:“不是姐姐说不肯碰我?”
她解说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一脚踏空,坠下深渊去。
……
鹿见溪揉了揉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莫名的一场梦。
梦里的温竹性子不似往常的模样,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偏执和古怪。
她缓不过神来,心里砰砰直跳,下了床,想要给自己斟杯茶水喝。
隔着聊胜于无的单薄门板,她听见楼梯处有人走动的声音,像是早起的店小二,在清扫走廊过道。
他渐次走近了,停在了温竹的门前。
忽然低低咦了声:“这地上怎么会有个铃铛?”
嘀铃铃——
铃铛在他手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鹿见溪短暂地愣怔了一会儿。
旋即从脚底升腾出一股子刺骨的冷意,迫得她险些心脏骤停。
她冲出房间,一把推开了温竹的房门。
满室狼藉,窗口洞开,冷风呼啦啦地灌进来。
本该安睡在床上的人,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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