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酒肆,二楼雅座。
一位清俊的少年挑窗,望向底下川流的人群。眸光最终缓缓定在某处,流连一会儿。
鹿见溪刚入鸿蒙城就被盯上了。
闲意山的势力在叶州本也不过三流,一群没什么根基的年轻晚辈,短时期内还上不了台面。全因那位护短的前国师白季在擎天护着,致使闲意山弟子地位特殊,一般人不大会去招惹。
如今情况又有不同。
传闻五年之前,帝后给白季送了数根西龄树活枝。白季眼看岁寿到头,没有将西龄树独占,反而一一分发给了弟子们,深受偏爱的鹿见溪手里头必然会有一株。
五年过去,她手里,甚至可能还会有一株新分化的活枝。
能不能动人心,全看利益够不够大。
齐烨收回挑开隔窗的手,对身侧的人道:“早知今日,当初允了鹿见溪,与她结为道侣,现下来就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了。”
齐烨身侧站着的是他自小陪伴着长大的小厮,闻言垂下眸,“可少爷您不是说她心在花如期那,对您,对您只是求个安稳共赢?且她也并不是个好合作对象。”
“他们闲意山根基单薄,四处门路不通,白季又从不出来走动。当初就是想靠着我们齐运商会做桥梁,让闲意山跻身世家视野之中。闲意山那时百废待兴,我何至去白白给他们当助力?”
齐烨闭了下眼,“谁知这风向说变就变了,叶州境内过了明路的西龄树除了境主和几大世家,就只有闲意山有。传闻枫亭商会已经攀附着世家,拿到了一株活枝,我们商会若是再弄不到稳定的西龄果来源,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日后还要如何在叶州立足?”
他抓紧了窗栏,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下心情:“鹿见溪当时野心勃勃,怎地近来却没听见什么动静,反倒安分地待在闲意山,足不出户整整五年?”
小厮哪里知道,闲意山向来铁桶一块,外人打探不到太多消息。
他站在窗边低头,指了指人群之中白净漂亮地格外显眼的少年:“少爷您瞧。”
窗台之下,温竹正牵着鹿见溪的袖子,低头在她耳边说话。
“那位极貌美的公子好像是跟着鹿见溪来的,姿态如此亲昵,莫不是……”他隐去了话头没好说下去,神情却带了鄙夷。
齐烨早也看见了温竹,他那样的样貌,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只是刚开始没往那头想,鹿见溪的神情坦然,他原还以为那少年仅是她同行的师弟。
“此人眼生……”齐烨细看了会儿,“模样竟同花如期却有几分相似,是花家的人?”
“花家在沧州鸣英阁,离这儿远着呢。若是有花家的少爷过来,自得带足了人护着,怎么还会和鹿见溪挤那一辆不入流的小行舟?”
齐烨点点头,“看他的修为,至多不过金仙期,想来是个也没根基的,靠着一张脸给鹿见溪收了去。呵,鹿见溪也真是不挑食儿的主,当时侃侃而谈,这会儿被美人一哄,怕是什么野心祈望都给忘到脑后去了吧!”
小厮不明白少爷怎么突然之间生起气来,低下脑袋:“那咱们可还要与她接触?”
“也是好事。”齐烨磨了磨牙,像是安慰自个般喃喃道,“她若是个能成事的,我反倒还后悔了当初那么对她了。”
“不过是个耽于美色的庸人。有了当初那点旧情,从她手里拿一株活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末了,勾唇一笑,指尖拈着窗台边摆放的白山茶,意味深长,“顶多是舍些面子,投其所好罢了。她身边那个乖巧的小公子,美则美矣,终归是年纪小了些……”
……
鹿见溪绞尽脑汁,才从原身的残缺记忆里,搜刮出了丁点有关于眼前这个清俊公子的事儿。
简单地说,他们之前谈过一笔联姻的生意,结果崩盘了。
对方嫌弃她出身不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怕她会同纠缠花如期一般纠缠她,转头将她挂了墙头。让众人耻笑她花心滥情,朝三暮四,好绝了她的念想。
鹿涧溪的念想是绝了,但这事儿过了几道嘴,在外头越传越邪乎,
最终演变成了原身企图对一个世家公子用强,强逼他就范,弄得原身声名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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