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嬷嬷乃是昌宁长公主的奶嬷嬷,唤作齐嬷嬷。

母亲死后,齐嬷嬷便到了她身边,师施也很是敬重她。

“县主,您怎么能这般想呢?”只见齐嬷嬷不赞同的摇头,看上去苦口婆心地道,“这国公府本来是您一人的,可现在国公爷多了一个儿子,即便是个庶子,但作为国公爷唯一的儿子,以后也是能继承家业的。”

“县主您是女儿身,再受宠,您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得到的东西有限。您可是长公主的女儿,圣上亲封的长乐县主,怎能被一个奴隶之子压在头上?”齐嬷嬷叹气,“况且,若不是大郎君的存在,公主殿下又岂会抑郁而终?”

“国公爷口口声声说只爱公主,可这男人谁不想要儿子传宗接代?最后还不是弄出了一个私生子出来?县主,您可不能犯傻啊!”

如果不是死过一回,师施怕是还要如上一世一般再被这刁奴骗一次!

若不是顾忌着这刁奴背后的人,她是恨不得即刻把她杖毙了!

闻言,师施故作无辜状,疑惑地问:“可他是母亲接回国公府的啊,若是母亲不喜欢,为何要接他入府?母亲可是长公主,即便是爹爹也勉强不了她的。”

齐嬷嬷哽了一下,没想到师施会这般说,狐疑的看了师施一眼。便见那草包悠悠叹了口气,握了握拳头道:“母亲说得对,他是我的哥哥,我应该与他和睦相处。本县主这么可爱,哥哥定会喜爱我、把我捧在掌心疼的,嬷嬷你说是吧?”

齐嬷嬷嘴角抽了抽,心中嘲讽。

果然是个草包,真是可惜了那张好脸。

师施确实长得极美,只看那张脸,当得上是长安城的第一美人。然而,谁不知道,长乐县主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没遗传到昌宁公主半点聪慧。

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即便再看不上这个草包,也无人敢在师施面前说,反而还要奉承着她。

曾经的师施堪不破,真以为自己厉害极了。

而现在……

咳咳,她认命了。

笨就笨点吧,谁让她会投胎呢?以后说不定还能做长公主呢,到那时,那些人再不愿,不也得乖乖讨好她?

想到此,师施便挺胸抬头,眉目间全是自信。

不等齐嬷嬷再开口,师施便道:“你们给本县主记住了,以后师桓便是本县主的哥哥,谁敢再对他不敬,直接发卖出府!”

“听明白了吗?”

“回县主,奴婢明白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喜鹊留下来。”

齐嬷嬷还想再说,但师施一个眼神儿也没给她,她心中一气,冷笑着想,早晚这个草包会来向她求助,于是转身便出去了。

随即,捏着几个子儿,溜哒哒出去赌钱了。

“县主……”喜鹊可怜巴巴的望着师施。

“行了,你起来吧。”师施警告她,“不过下不为例,你可得把我方才说得话放在心上,懂吗?”

喜鹊点点头,忙抽了抽鼻子道:“奴婢明白的。县主既然把大郎君当哥哥,喜鹊便会把他当主子敬重的。”

师施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乖。”

喜鹊顿时破涕为笑,她比师施还小了一岁,长得圆乎乎的,看上去颇讨喜。五岁便到了师施身边,两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虽是主仆,但情谊却很深。

只是喜鹊随了她这个主人,不怎么聪明,很容易被人当枪使。但论起她这屋子里谁对她最忠心,却也是这个傻丫头。

想到上辈子喜鹊为了她还丢了命,师施的眼睛有点红。喜鹊见了,还以为师施是伤口疼,忙道:“都是奴婢的错,县主,让奴婢为您上药吧,可别留了疤。”

说着,便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师施的伤口上。

师施任她施为,想起什么突然道:“祠堂那边如何了?”

喜鹊回道:“国公爷下了命令,要大郎君跪足两个时辰,期间不许人去探视。”

“也就是说,师桓直到现在还未上药,未喝过水、用过晚食?”

喜鹊点头。

这可是现成的好机会,师施眼睛一亮,忙从床上下来道:“喜鹊,你去准备点食水和药,本县主要去祠堂看看去。”

“可是县主,国公爷说了不让人探视的……”

“没事,本县主悄悄去就行了。”师施无所谓的摆摆手,“你也管住嘴,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既然她想要做长公主,那就必须和未来的皇帝打好关系。俗话说得好,有付出才有回报,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师施决定先把师桓伺候好了,好好与他培养兄妹关系。

如今这可是打好关系的好机会,她怎能错过?

六月的夜晚也是热烘烘的。

师施悄悄出了锦华苑,猫着腰朝祠堂而去。绕开守卫,师施打开窗,挽起裙摆,从窗户上翻了进去。

祠堂里安静得很。

橘黄色的烛光摇摇曳曳,师施方进来,正好瞧见正中央的少年竟咚得一声倒在了地上。

竟是晕了过去。

她吓了一跳,忙快步跑过去,轻轻推了推少年,小声叫道:“师桓……师桓,快醒醒!”

少年身上烫得厉害,师施方碰到他的身子,手指便被烫了一下。师施这才发现,那张俊丽的脸红通通的,明显是在发了热病。

这么烫……

她叫了一会儿,师桓依旧紧闭着眼睛,长睫颤动,眉头紧锁,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师施思索了一下,才小声道:“我先给你上药吧。”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这是她哥,而且还是特殊情况,也不用太在意。师施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便伸手解开了师桓的衣裳。

只见那劲瘦的身体上鞭痕交错,红肿不堪,煞是骇人。

师施愣了一下,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鲜血结痂,衣裳与伤口黏在了一起,轻轻一扯,少年便忍不住呻、吟。师施还是第一次伺候人,手忙脚乱的,弄得自己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把那衣裳脱了下来。

她用水洗了洗手,便拿出药膏准备上药。

冰凉的手指方碰到少年背部的肌肤,手下的身子便倏然一震,没等师施反应,下一刻,她竟被一股大力按倒在地。

一只带着厚茧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唔——!”

师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对上了一双盛满暴戾的碧绿眼睛。

残暴狠戾,犹如恶狼。

那一瞬间,师施再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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