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挠了挠头,艰难道,“奴婢当时离得远,只隐约听见大公子这样对老夫人说。”
秋闱舞弊?
卫婉宁一怔,顾不得多说什么,立时提裙去了大哥面前。
待见到大哥,她又赶忙相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秋闱已经是去年的事,怎么忽然出了舞弊案?”
卫俊鸿凝眉与她道,“听说去年河东路秋闱有人舞弊,陛下得知后大怒,命人严查,陆兄正是河东路入京,因此受了影响。”
“什么影响?”卫婉宁追问道。
卫俊鸿摇了摇头,“我只是听旁人说的,也并不太清楚,只是说陆兄的差事暂停任命,不知是不是要重考。”
“重考……”
卫婉宁暗自咬牙,想了想,索性坐上马车,去了舅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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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正好,卫婉宁到时,韩茂林才下朝回到家中,听了外甥女来意后,直言道,“今早有人在朝堂告发,说去年河东道秋闱有人舞弊,约莫涉及数十人,陛下大怒,当即下令严查。安济乃河东道出身,为避嫌,只能暂停翰林院的差事。”
暂停……
这一暂停却不知要等到何时,卫婉宁凝眉问道,“就没有好对策吗?”
韩茂林面色严谨,“上届淮南道秋闱曾发生过舞弊大案,当时数百名考生私下购买试题,令秋闱彻底失去可信度,当时查明真相后,陛下直接斩了礼部主考的官员,足见怒气。而今不过三年,此事卷土重来,陛下盛怒更比从前,此时除过等待真相查明,别无他法。”
淮南道的秋闱舞弊案卫婉宁当然知道,那个被斩的礼部官员,正是上辈子得朱光深盛宠的白映梅的祖父。
此事触及天子逆鳞,自然不是谁说说情就能过去的,正如舅舅所言,唯一的办法,便是等待真相查明。
但,万一查出的不是真相呢?多少人的一生会就此被毁掉?
卫婉宁暗自咬牙,某人还真是好手法!
上辈子并未发生过这场波澜,而今忽然生出此事,当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幕后黑手,她连想都不用想。
看来而今只能寄希望于主办此事的官员,她试着问道,“那不知陛下会派谁审理此事?大理寺卿吗?”
却见舅父摇了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大理寺职权不够,陛下今早指派巽王主办此案,约莫一两日内,巽王殿下便该启程去太原府了。”
“巽王?”
卫婉宁一愣,怎么是他?
舅父捋须道,“陛下此举当然是历练之意,但愿巽王殿下能早日查明真相,毕竟今次受影响的不止安济一人,如若要重考,可就麻烦了。”
语罢又安抚她道,“你且先平心静气多等些日子吧,此事不解决,陆家恐怕也无法继续替议婚了。”
且不说那陆家有没有精力操办,此时陆安济前程未卜,他也不放心叫外甥女就这般定亲。
卫婉宁自是明白舅舅的苦心,便点头应是,先主动告退了。
只是出了韩家后,她却并未原路返回镇国公府,而是吩咐车夫去了巽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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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王府。
未出阁的姑娘家前来求见亲王,着实有些不合规矩,加之巽王马上要去太原府查案,卫婉宁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巽王或许不会见她。
但没想到,她在门外没等多久,便被请进了王府,且为了照顾她的声誉,巽王也并未声张,直接在前院茶室中见了她。
“姑娘找本王何事?”
那青年似乎才下朝归来,蟒袍都还未来得及更换,俊秀的眉目间自带威仪,与上回山中骑马救她时判若两人。
卫婉宁不禁有些惭愧,她今日出门急,事先也未想过要来此,只一身家常春裙,未免有些失礼。
她侧身端礼,恭敬道,“多谢殿下百忙之中接见小女,小女今次前来,是有要事想要禀报与您。”
朱永琰颔了颔首,赐她入座,甚至摒退了下人,亲手在小茶炉上煮起茶来。
他慢条斯理,却叫卫婉宁有些心急,忍不住道,“听闻今早陛下指派了殿下审理河东道秋闱一案。”
朱永琰嗯了一声,忽然问道,“听闻贵府正与陆家议婚?”
卫婉宁一顿,只好先点头,“是。”
某人抬眸看她,不露喜怒道,“所以你今日是为了状元郎的前程而来?”
卫婉宁又是一顿。
须臾,还是坦诚道,“是,但小女相信,陆公子定是清白的,且小女也明白,此次忽然曝出风波,极大可能是因为小女在同陆公子议亲。”
议亲……
这词一出,朱永琰觉得很是刺耳,不禁哼笑了一声,道,“竟会为了他来求见本王,看来姑娘果真很在乎他。”
卫婉宁一噎,这话说得,怎么好似有些发酸?
她忙解释道,“小女只是不忍别人为了我遭受不白之冤,而失去大好前程,也不忍朝廷因此失去一位栋梁之才。”
某人哦了一声,端起茶盅看她,“姑娘怎么知道他是栋梁之才?”
卫婉宁咳了咳,“若没有才学,陛下怎么会钦点他为状元?”
朱永琰,“……”
“那姑娘又为何来找本王?是不相信本王会查清真相?”他又转了角度问道。
卫婉宁只好又道,“小女当然相信殿下,只是背后陷害之人位高权重,小女只怕他会以假乱真。”
语罢,她又一脸真诚道,“殿下明察秋毫,刚正不阿,定能还无辜者公道的。”
哪知他还是不满意,又哼笑一下,道,“姑娘太高看本王了,本王或许也心有旁骛呢。”
“什么?”
卫婉宁不明所以。
却见他又抬眸来看她,道,“姑娘为了陆状元来求本王,让本王心里不太舒服。”
卫婉宁愈发一头雾水,“殿下为何这样说?”
那青年目不转睛的直视她,一字一顿道,“因为,本王心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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