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见老妇进来,呵斥道:“你个老不死的,跑到哪里去了,留个这么个瘦老儿在这里做什么?”
杜文浩见钱不收脸都气白了,一旁偷笑着不语。
老妇急忙解释道:“你这个老头子,你说什么呢,你从大前天醉了酒一直到现在,我和女儿将你送到五味堂的杜先生和钱先生这里来了,若不是杜先生您现在还睡着呢。”
张老三抬头一看,果然不是自己的家中,还有一个年轻的大夫站在面前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张老三顿了顿,有对老妇骂道:“你有多少钱就带我来看病,还不如将这些钱留着给我喝酒的好。”
杜文浩上前,道:“张老三,你还真是嗜酒如命啊,若不是你老婆,怕是有再多的钱你也不能喝酒了。”
张老三似乎酒还没有醒来,醉眼迷离地看了杜文浩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你是谁?”
老妇急忙说道“这位便是我们秀山郡有名的神医杜先生啊!还不赶紧道谢。”
张老三听罢,半信半疑看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嘟囔道:“不像个大夫,倒像个唱戏的。”
杜文浩哭笑不得,一旁的钱不收不高兴了,道:“你这糟老头好声奇怪,我师父给你医病你非但不感谢还出去一些风凉话,小心我给我师父说了,不给你看病赶走你算了。”
老妇听罢,急了,哀求道:“杜先生和钱大夫千万不要在意啊,我家老头子一向都是这样,所以和街坊四邻的关系都不好,你们千万给他看看。”
张老三倒也不争辩,见自己的老婆这么紧张也相信了,讪讪地低着头不说话了。
杜文浩见老妇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便微笑着说道:“不会的,既然已经送来了,我们自然看好了才会让你们接走了,你先出去吧。”
老妇看了张老三一眼,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给杜文浩鞠了一躬,这才走出门去。
杜文浩走到张老三身边坐下,张老三有些不太好意思,冲着杜文浩讨好地笑了笑,神色还是很倦怠。
杜文浩示意张老三还是躺下,道:“听你老婆说你一直很喜欢喝酒?”
张老三这一回不乱说了,点了点头,道:“那个时候家里穷,一到冬天,家里的房子到处漏风,不喝点酒哪里睡得着觉,后来城习惯了,每天不喝点都感觉不舒服。”
杜文浩一边把脉,一边问道:“老叔今年多大岁数了?”
张老三见杜文浩这么有名气的一个大夫,非但没有一点架子,对自己这样一个酒鬼说话还没有客气,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杜先生,客气了,我张老三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
杜文浩微笑着说道:“喝酒多少年了?”
张老三呵呵笑了两声,道:“说出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十二岁那年就开始喝了,说起来,应该有四十一年了。”
杜文浩笑了起来,对一旁的钱不收说道:“这位老叔的酒龄比我年龄大多了。”
钱不收也笑着说道:“少喝养身,多喝就不妥了。”
张老三赶紧说道:“是,是。”
杜文浩道:“每次喝完酒都会回家睡上一天半天的吧?”
张老三道:“大部分都是吧,农忙的时候就不敢睡了,庄稼要紧呢。”
杜文浩见张老三虽然脾气古怪一些,但也是十分憨厚淳朴的老百姓,道:“你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张老三呵呵道:“那是的,我们老百姓不都靠天吃饭的吗不想先生您医术高明,在哪里都饿不死哦。”
杜文浩笑了,道:“那你这种喝醉之后回家就睡觉,你知道时间最长是什么时候?”
张老三想了想,道:“得有七八个月了吧?从前也就是一个晚上,就是年里不是过年嘛,这个亲戚朋友太多,天天都喝,过了腊月就喝了十五天呢,喝是喝好了,但是从那以后,只好喝醉了,至少要睡上整整一天。”
杜文浩点点头,道:“平日大小便都还好吧?”
张老三摇了摇头,像是又要睡觉了一样,打了一个哈欠,道:“不行的,尤其是大的,有的时候两三天都没有一次,真是急死人了。”
杜文浩见张老三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才说完话,不到片刻又打了了呼噜。
钱不收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个张老三还真是有意思,好容易弄醒了他,这才说了几句话,竟有睡着了。”
杜文浩沉下脸来,道:“不收啊,这个是病,出去给他们的家人说不能回家了,就留在这里住几天。”
钱不收少见杜文浩这么严肃的,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走到门前,见两个妇人正焦急不安地在门外候着,便将杜文浩的意思给她们讲了。
老妇听罢,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引得住在这里的病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杜文浩走出门去,道:“你也别担心,只是担心家里没有人照顾着,因为不能让张老三再长时间的睡了,必须要赶紧给他医治,不光是吃药,还要针灸。”
老妇哽咽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刚才我问过这边住在这里的病人了,我们……我们家里穷,怕是住不起的。”
杜文浩笑了,道:“原来你是哭这个,不用担心,没有什么住不起的,床位的银子不收你给账房的人说免了,一日三餐你交代一下厨房和别的病人一样做了就是。”
老妇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着杜文浩道:“先生,我们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上的,老头子喜欢喝酒,家中有点钱都让给喝了,您看我这个闺女一年到头都没有钱添置一件像样的衣裳。”
一旁一个经过的病人戏谑道:“你这个老婆子还得寸进尺了,杜先生菩萨心肠,这才给你免了床位的银子了,你还要如何,竟说不能还钱的话。”
老妇不好意思说话了,低着头,一旁的少妇道:“杜先生,要不您看能不能这样,如今反正家里闲着,我见你们这里什么都不缺,独独少了一个打扫房间的,大家都忙,我就在这里帮忙,直到还清我爹的医药费,您看行不行?”
杜文浩道:“那你的男人不会说你的吗?”
少妇眼睛一红,低声说道:“两年前因为得了病,死。”
杜文浩见少妇一脸凄然到底不忍,便对老妇说道:“你看如何?”
老妇点了点头,道:“请先生一定不要嫌弃,我这个闺女手脚干净,而且十分勤快就是命不好,请先生同意吧,免得让人觉得我们倒是无赖一般。”
杜文浩看了看钱不收,见钱不收也点了点头,便同意了人,让钱不收带着少妇去找楼下的慕容玉兰,自己则让老妇跟着自己进了张老三的病房。
坐下后,杜文浩开了方子,道:“这个病急不得,故而大概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你一个人在家里忙得过来吗?”
老妇连连点头,道:“多谢先生让兰儿在这里帮忙,不是也正好可以照顾老头子,家里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的,哪里找您这么好的人啊,非但不让我们叫药费,还让我们兰儿帮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了。”
杜文浩微笑着将方子交给老妇道:“我会让他尽量将酒戒掉,这样喝下去,只怕早晚是醒不来的。你将方子交给楼下的药房,只说是张老三的方子,他们便知道了。”
老妇再三感谢,然后走下楼去了。
慕容玉兰上来,见杜文浩坐在一旁发愣,便轻声说道:“老爷,您在想什么呢?”
杜文浩这才发现慕容玉兰已经走到面前,指了指床上熟睡的张老三,道:“我在想,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和他一样,一睡不起啊,还要你们叫上千遍我才能醒来。”
慕容玉兰微笑道:“怎么可能呢?你只是喜欢,但是却从不酗酒,不会的。”
杜文浩笑着起身,走到张老三的窗前,道:“你看看,你的那些个新奇的方子里有没有医治这样的奇病的?”
慕容玉兰上前,翻开张老三的眼睛,然后将手放在他的脖颈上试了试脉搏,道:“玉兰不过是会泡一些药酒,哪里会看病啊,不过玉兰倒是十分好奇,老爷给他开的是什么方子?”
杜文浩倒是不急着回答,道:“我听柯尧说,你用银针用的极好,我刚才就是用银针将他扎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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