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浩先是去五味堂找了钱不收,将王五的情况说了一下,让他开些药糊弄几天再说,因为他们只是让人过来拿药水,所以别人也不清楚里面具体放了一些什么,王十八自然是不敢问的,虽说知道杜文浩打了自己的儿子,但是现在关键时期,哪里敢冲这位神仙“发飙”,只得陪着笑,生怕他一生气,自己小五的小命就不保了,没有办法,人家医术了得,何况还有事情要求着这位爷,只得规劝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算是他白白地挨了一顿。
再说那芸娘自从得了王润雪的真传,一直没有再来过,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一天,芸娘突然造访。
这是太阳刚出来没有多久,天边的云彩还微微地透着一点金色的边儿,花园里各色的花卉竞相开放,再往前走走,便是一处悠长的曲径,更是更是满目清新,明朗一片。每一处都长满了形形色色、郁郁葱葱的花木,花园的每一块山石都形色各异,是石头带着下人们到处寻来的,一些放在了各个夫人的院子中,但是绝大部分都留在了后花园里,各自有着不同的韵味。
清澈的小溪集中了水的柔情,竹林斑驳,阳光透过竹叶洒一地碎银,花儿的芳香引来了蜜蜂与一些不知名的虫儿,而这些虫儿又恰到好处地点缀着花儿,组合成一幅和谐、美丽的图画。池中游鱼及那斑斓的卵石更增添了夏日的魅力。
才吃过早饭,懒得一个闲散的清晨,一切都已经忘石头安排好了,王润雪便躺在后花园的凉亭的软榻上怡然地闭目养神,一旁是若云和若雨各人手持一把蒲扇在王润雪的身边轻轻的扇着。
一个丫鬟上前,见王润雪闭着眼睛,便小心地朝若雨招了招手。
若雨上前问是什么事情,丫鬟小声说道,王家的芸娘来了,还带来了许多的礼物,说是要见二夫人。
若雨挥了挥手,示意那丫鬟退下,走到王润雪身边,这时王润雪睁开双眼,慢悠悠地说道:“让她直接到这里来好了,我也懒得起来了,这里也好说话。”
若雨扑哧一下笑了。
王润雪不解,看了若雨一眼,道:“你笑什么?”
若雨今儿穿了一件杏红色的外衫,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鬃若刀裁,眉如黑画,面如桃瓣,笑的时候左边的那个小酒窝看着格外的俏皮。
若雨道:“奴婢是笑二夫人好厉害的耳朵,我和那前院的小桃那么小声的说话,您都能听见,以后我和姐姐哪里还敢在您睡着的时候说什么悄悄话啊?”
王润雪也笑了,伸出手来再若雨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嗔怪道:“死丫头,还不赶紧让王家夫人请了过来。”
若雨咯咯地笑着望前院走去。
片刻,王润雪就看见不远处,芸娘在若雨的带领下,朝着自己款款而来。只见芸娘一身淡粉色纱衣,袖口绣洁白的花边,颈前叠两层乳白色纱领,繁复而精致,因为太过消瘦而锁骨分明。身披直拖至地的流苏,将青丝慢慢握在一起,绕成上挑的圈形,用一支银簪挽住,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百合别上,显得清新俏丽。
若云坐在王润雪的一旁低声说道:“这个妙人儿是谁?怎的这般的象我们二夫人的打扮风格了?”
王润雪微微一笑,朝着已经走到凉亭下的芸娘招了招手,柔声说道:“来吧,这里坐着凉快一些。”
芸娘提着裙摆轻盈地迈上台阶,先是躬身作揖,见王润雪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一条色泽圆润的白色珍珠银链,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的柳叶簪,虽无任何鲜花点缀,却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到了极致。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挥动着手中的玉面罗扇,优雅而有气质。
若雨见芸娘站在那里,傻乎乎地盯着王润雪看,便上前恭敬地说道:“王夫人请坐。”
芸娘这才反应过来,见王润雪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仿佛要看穿自己一般,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捂嘴轻笑,然后坐下了。
王润雪道:“怎么,妹妹今天想起过来走走?”
芸娘道:“二夫人这是什么话,好像芸娘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得了你的好,转身便拆桥似的。”
王润雪笑了,道:“见你气色极好,想来最近夫妻关系已经大好,一切都云开雾散了。”
芸娘羞涩一笑,继而长叹一声。
王润雪不解,道:“这是为何?”
芸娘道:“唉,相公要将宝儿赶走,芸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润雪笑了,甚至笑出声来,芸娘惊讶地看着王润雪,道:“二夫人,您误会了,我没有想过要赶走她的,不过就是要相公回到我的身边来,如今她已经是相公的人了,我不会那么决绝。”
王润雪额止住了笑,看了看芸娘,严肃起来,道:“你怎知我笑的是什么?只有心虚的人才抵不住人家莫名的一阵笑声,便巴巴地将自己的心事全部都给抖落了出来。”
芸娘听王润雪这么一说,低下头去,半晌才低声说道:“是的,我承认我从前是真的很恨她,她不过一个小妾和外面那些个花钱便可以寻欢的青楼女子有什么不同?她甚至还不及她们的相貌和身材,但是她却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生活,我的幸福,甚至是……我全部的快乐,可是当我看见相公将她推倒在地,用鞭子狠狠地抽打的时候,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真的心软了。”
王润雪见芸娘的眼睛都红了,便道:“好吧,就算是我错怪你了。可是你要知道,我也不是万能的,我未必每次都可以帮到你的。”
芸娘道:“这一次来,芸娘除了感谢,就是感谢,不求着二夫人给我出什么主意了。”
王润雪道:“怎么?你自己有主意了吗?”
芸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是,我有了,想给二夫人说说。”
王润雪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芸娘道:“那宝儿想来也是可恶的,那日相公不过是让她自己独自回了家,她出了门逢人便说相公的不是,将往日相公种种的不是皆对外人讲了,第二日便传到相公的耳朵里,让相公大为恼火,但是当时并未想要打她,只是当着我的面,将她找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谁料她竟抓起身边一个相公十分喜欢的花瓶朝着相公砸了过去,相公大怒,两个人竟当着全家上下的面扭打起来。”
王润雪愕然,道:“怎么会这样?”
芸娘道:“当时我是真的吓呆了,连忙让人将他们拉开了,二夫人,您是不知道那个宝儿看着比我还要弱小一些,竟未想到有那么大的气力,三两个下人才拉住,她便不依,见谁骂谁,想到什么便骂什么,骂的那个话实在是叫难听,隔壁的人都隔着围墙爬上来看了,真是丢人死了。”
王润雪道:“她竟是这样一个要强的人,我从前却没有看出,难道就是这样你相公便要休了她不成?”
芸娘道:“是,想着相公素日对她是极好的,甚至……算了这些便不与二夫人说了。只是她不该反目成仇,将从前相公对她的所有的好,全部抛在脑后,相公这才恼了,将她狠狠地鞭打了一顿,然后说是要休了她。”
王润雪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芸娘道:“我想求情,让相公留下她。”
王润雪道:“你就不怕重蹈覆辙?”
芸娘微微一笑,一脸自信道:“我想有了她这样的一次,加上我越发的完善,越好的包容,相公自然明白谁比谁好,您不知道现在相公出门从来不带宝儿,只说她带不出去,带出去也是丢人的话,我是真的不怕的。”
王润雪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将这个已经不让你相公喜欢的女子留在你相公的身边呢,还不如休了去,就你和你的相公两个人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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