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尺寒道:“先告诉掌门再说。”
易郡庭忙不迭点头,正要往山上跑,就听到不远处塌陷的地方骤然传来一声龙吟。
他愕然回头,刚好瞧见一条黑龙破开山体塌陷的地方腾空而飞,利爪上似乎还隐约抓了个红色的人影。
没等易郡庭和易尺寒看清,黑色僧袍的溯一紧跟其后,神色漠然地抬手朝着半空的恶龙打了一掌佛印。
如山似的虚幻佛掌凭空出现,仿佛有千钧之力朝着黑龙按下。
易郡庭都被吓住了,忙拽着易尺寒的袖子:“尺寒哥,那个好像是剑尊的龙。”
易尺寒正盯着立在废墟中的溯一看,闻言诧异地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发现那红色身影的确是相重镜。
佛印已经当空落下,被顾从絮抓在利爪上的相重镜足下是万丈高空,他却不觉得害怕,反而放声笑了出来。
他的手指朝着下方废墟一勾,琼廿一瞬间从掩埋的山洞中破出,出现在他掌心。
相重镜低声喃喃道:“让我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佛印。”
六十年前相重镜和三界所有能数得上名号的人都打过,却从未和佛门中人对过手,这还是第一次。
相重镜足尖一点,轻巧跃上顾从絮的龙背,红衣猎猎,抬起细长的五指从额间插入如墨的发中,轻轻将散乱的长发往后一拢,唇角勾着,眸光却闪着刀锋似的寒意。
时隔六十年,琼廿一终于再次被灵力到达巅峰的主人握住,激动得不行,叫嚷着撺掇:“主人!快,把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相重镜轻笑一声。
他纤瘦的手腕轻微翻转,灵剑剑尖直指半空那缓缓压下的佛印。
就连顾从絮都不认为相重镜那把剑能够抵挡住那如大山似巍然的佛印。
相重镜握着剑的手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剑锋上一滑,一滴鲜血才刚溢出便被剑刃直接吸取,原本银白的剑身像是饮饱血的凶剑,利刃开锋处皆是诡异的猩红血痕。
顾从絮还在猜他要做什么,就见以琼廿一为中心,半空中刹那间出现无数把一模一样的剑刃围成圈排开,密密麻麻将一人一龙拥簇在最中央。
顾从絮一愣。
相重镜切磋交手从来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往往是脑海中想到什么,下一瞬就会付诸行动,顾从絮都还没仔细看那剑到底是幻影还是真实的,就听到耳畔传来一阵落雨似的簌簌声响。
无数剑刃受相重镜牵引,和天幕中那已经强压下来的佛印正面对上。
接着,便是真正的落雨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顾从絮忙翘起尾巴,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给相重镜挡雨。
相重镜笑得不行,拂开他的尾巴,仰头去看天上不断被佛印压下来的剑,任由雨滴打在自己身上。
剑化为落雨噼里啪啦砸下来,佛印的金色光芒也缓缓变弱。
相重镜抓紧机会,握紧琼廿一,眼睛眨也不眨地挥出一道冲天剑意,宛如一道光柱冲破云霄,哪怕是白日也能清晰瞧见那灼眼的光芒。
易郡庭和易尺寒目瞪口呆地看着。
一瞬间,易郡庭突然彻底明白了为何自己的父亲只是当年瞧见过相重镜一次出剑,便终身都忘不掉,成日沉迷剑道。
这一破天之剑,或许也会烙印在他脑海,永生都忘不掉。
一阵惊天震地的声响,佛印只撑了一瞬,便轰然炸成金色的光芒,落到地上后化为冰雹砸个粉碎。
与此同时,相重镜不知何时已经跃下了真龙的背,握着灵剑将剑锋抵在废墟中的溯一脖颈上。
相重镜笑着说:“大师,你好像又输了。”
溯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不害怕也不求饶,他冷声道:“你杀了我,会后悔。”
相重镜眸子一弯:“大师,这话我都听腻了。”
顾从絮还在半空中飞着,不敢直接跟着下去,唯恐溯一再抽他的三毒灵力来疗伤,但他又担心相重镜,只好在空中不停地转圈圈。
相重镜废话很少,正要眼睛眨都不眨地将人了结以绝后患,就听到一旁传来一声诧异的声音。
“剑尊。”
相重镜一愣,偏头一瞧,易郡庭不知何时来的,正呆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相重镜手腕一抖,朝他温和一笑:“郡庭,怎么了?”
易郡庭也是个傻的,听到相重镜这句仿佛平日打招呼似的话,一时间竟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易郡庭干巴巴地道:“剑尊您在、在做什么呢?”
相重镜笑得更温和了,他柔声道:“我在和大师探讨佛法啊。”
易郡庭:“”
易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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