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成?

内奸不内奸的顿时抛在脑后,阮千雪一拍桌子,倏地站起身——

然而起身太快,拉扯到膝盖的伤,疼得她一龇牙,又坐了回去。

阮千雪仰着头,装作刚刚的事都没发生过,神情严肃地打量着宴安歌。

第一眼看上去,感觉就是太小,人瘦瘦弱弱的,还没阮千柔高。脸上稚气未脱,还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挺直腰板的样子像是努力装大人的孩子……

看着就很不可靠!

阮千雪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顿时嫌弃道:“阮千柔,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人?这是招夫婿吗?不知道还以为你哪里找了个小媳妇儿。弱唧唧的,有什么用?”

阮千柔没什么武力,再找个同样实力不行的,这在连沧城怎么好过活?

宴安歌脸色涨红,满是羞惭。她想说自己可以保护姐姐,但想到相识以来,多是阮千柔帮她,又默默噤声低下头。

阮千柔看着宴安歌的神情从雀跃到颓丧,脸色一沉。

“千雪姐,安歌很好!”

她语气认真且郑重,让阮千雪为之一愣。

回过神,她小声嘀咕着,“我也没说不好,就不合适嘛,我还是更看好叶飞。”

童瑶还以为她能发表什么高见呢,听到这话直接气笑了。

“阮千雪,你那双眼睛不要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你什么时候才能睁眼看看,叶飞是什么人?他配吗?”

阮千雪皱眉反驳,“叶飞以前是不好,但他能为小柔改变,就很好啊。”

原本听到“小柔”这个幼时极熟悉的称呼,童瑶情绪还缓和一阵。

等听阮千雪说完,她火气倏地上涌,忍不住拍桌子吼了起来——

“他改什么了?改着整天罔顾阿柔意愿纠缠她?还是改着插手阿柔的私事、伤害正常与她接触的异性?我告诉你,狗改不了吃屎,他叶飞还不如一条狗!”

阮千雪没听说这些事,顿时后悔自己没有了解清楚。

她呐呐道:“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叔父也曾为叔母改变……”

“呸!要不是他阮宏逸,伯母会死吗?”

火气上头,童瑶想都没想冷笑着驳斥。话一出口,她再是后悔,也为时已晚。

“够了。”

阮千柔话中听不出喜怒,却让刚刚梗着脖子吵成战斗鸡的童瑶瞬间化身小鹌鹑。

“阿柔,对不起,我……”

阮千柔摆手打断,看向阮千雪:“千雪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不会考虑叶飞。”

她牵起宴安歌的手,再次重复了一遍:“安歌很好!”

这是明确地表明态度。

宴安歌没有得到回复的喜悦,她看着阮千柔的脸色,目露担心。

阮千柔随即下了逐客令:“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跟安歌说。”

童瑶没想到阮千雪一番搅合后,之前还摇摆不定的阮千柔直接做出了选择。但她现在没有其他想法,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狠狠瞪了阮千雪一眼,头也不回地爬墙翻了出去。

阮千雪也没有之前气势汹汹的样子,乖乖转身离开,还不忘将地上两个装死半天的护卫一并提溜出去。

院中顿时空落下来,只余宴安歌和阮千柔二人……

童瑶蹲在墙角画了半天圈圈,才等到宴安歌出来。

她脸颊通红,挂着一脸谜之笑意。

要不是童瑶知道阮千柔的性子,还以为她们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她磨了磨牙,待离阮千柔的院子远了,才撞了撞宴安歌的胳膊,打听道:“阿柔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宴安歌又笑,笑得童瑶不耐烦,才在她快要杀人的目光下吐出两个字:“秘密!”

这是和姐姐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

一口老血噎在了嗓子眼,又不能跟个伤患计较,童瑶兀自生着闷气。

过了半晌,快走到童家时,宴安歌忍不住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她眉眼低垂,补充道:“姐姐很难过。”

童瑶一愣,情绪跟着低落下来。

她其实明白阮千雪的意思——她相信叶飞会改,是因为阮宏逸曾为伯母改变。

阮宏逸少时浪荡不堪,但在遇到阮母后,他一改劣性,最终凭借着共赴患难的一腔真心打动了阮母,两人喜结良缘,婚后和美。

那曾是极让人艳羡的一对。

童瑶每每从父母口中听到,都是极惋惜的口吻。

在阮母去世后的这许多年里,阮宏逸不曾再娶,曾经浪荡的人自此不近酒色。

可,那又如何?

童瑶只心疼阮千柔。

面对宴安歌期待的眼神,童瑶摇了摇头,回了她两个字:“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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