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兄一直秉持的态度都是与阮千柔结缘,不然他也不会放下身段跟在阮千柔身后跑。如今结缘成结怨,别说他还没正式成为少家主,就算是,他爹也能分分钟打断他的腿给阮千柔赔礼。
事关他哥的前程,他毫不怀疑他爹做得出这种事。
叶飞脑海中残存的理智与怒火在交战,脸上的伤痛提醒着他在宴安歌手里吃的亏,父兄的威严又是他心里跨不过去的坎。
他目光游移,在看到阮千柔质问他之后,转身拉着宴安歌的手不放,紧张地察看他的伤势时,理智顿消——当着他的面都敢勾勾搭搭,背地里还不知如何淫|荡!
“阮千柔,你这个贱……”
叶飞说着,眼一闭栽倒在地。戴着的纱笠落在一边,露出一张肿成猪头的脸。
宴安歌扫了一眼,心虚得捂着眼往阮千柔身后躲了躲。
“让千柔小姐和这位小少爷受惊了,我家少爷昨日落水受了风寒,脑子一时糊涂才如此行为无状。老朽代他向二位赔罪,还请不要见怪!”
及时赶来的叶管家从袖口掏出一个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株碧莲花。
“仅以此物聊表歉意,还望千柔小姐不要推辞。”
叶管家说着,还有些肉疼。
碧莲花入药极好,于外伤尤甚。而这株碧莲品相极好,即便脱离生长的土地存于木盒,却依旧泛着活跃的生机,可称得上是莲中上品。
不知是否是风老昨日调理的缘故,宴安歌的情况出乎预料的好。
阮千柔放下心,看了一眼叶管家手中的东西。
嗯,格外眼熟。
心知这大抵是叶家重金买来给叶飞治伤的,她手动了动,将盒盖并拢,推拒回去。
“叶管家不必如此,这是我们与叶二少之间的事,既然他如今昏迷,那便下次再论。您还是先带他回去看看脑子吧,我们这便告辞。”
阮千柔说完,拉着宴安歌的手转身离开。
路过巷口时,阮千柔看见一个略有些眼熟的人。他脸上有一道细伤,如今几乎愈合。
叶管家及时到此的原因有了解释。
阮千柔对他点点头,带着宴安歌扬长而去。
街道上人流熙攘,阮千柔心情极好地拉着人走,直到身后脚步一定,她才疑惑回头:“安歌,怎么了?”
“姐、姐姐,你,开心。”
宴安歌看着她的笑,忘记原先想说的话,呆呆地跟着露出一个笑说道。
阮千柔的笑意并不明显,但眉眼飞扬,与寻常的沉静截然不同。
阮千柔静默片刻,笑道:“是,我很开心。说了往常不会说的话,做了往常不会做的事,很开心。”
顿了顿,阮千柔道:“找到安歌,很开心。”
她说了几遍“开心”,但看着宴安歌伤痕累累的脸,那份开心越来越浅淡。
阮千柔抚着宴安歌眼角的伤,眼中有几分疼惜。
宴安歌倏地红了脸,她摇了摇阮千柔的手,眼神躲闪着有些害羞,“姐、姐姐,他、他们、看。”
阮千柔一怔,恍惚间回神,发现她们正站在大街上,四周行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来。
直至此时,她方才惊觉,她仍与宴安歌手牵着手。
阮千柔下意识挣脱了手,一拍额头,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魔怔了——明明安歌处处一副少年模样,她竟能也能当成妹妹看待。
但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总让她思绪混乱。
阮千柔抿了抿唇,忍不住问:“安歌,你有妹妹吗?”
宴安歌一愣,不知道怎么突然跳到这个问题,她皱眉细想,摇了摇头。
妹妹没有印象,倒似有个哥哥。
只是想到这个哥哥,宴安歌眉头皱得更紧了。
阮千柔以为她想不起来,见状轻叹一声,没有再问。她踟蹰片刻,道:“走吧,我带你去……我家。”
她当先而去,宴安歌看着空下来的手,两腮鼓了鼓,失落地跟了上去。
阮千柔说的家不是阮家,而是一座位于偏僻街道的小院。
从院外看平平无奇,这座小院与寻常院落无异。但院门打开,常年凝结的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宴安歌扫了一眼,发现檐下木架上分门别类摆放着各种草药,院中土地被开垦出来,种了些食材和药材,院角还有一个小水池,刚刚叶管家视若珍宝的碧莲花晃晃悠悠飘了好几朵……
阮千柔回身,笑言:“欢迎安歌光临寒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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