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们对这些不了解,风老紧接着解释道:“草木兽禽之流若有幸觉醒,可称得上是灵物。而灵物死前甘愿献祭,会留下自己的部分威能形成灵印。对持印者来说,这算得上弱化的第二玄技,可是个好东西。”

“这是……是刚刚那头血爪狮留下的?它为什么给我这个?”

童瑶隐约记得当时那头大狮子的血流在她手上。

说到血爪狮,阮千柔问起当时的疑惑:“童童,你当时为什么要阻拦我出剑?”

“我当时感觉它不是想伤害我,看我还有点……有点亲切?”童瑶想起那个眼神还有点不真实,但现在看来,那不是她的错觉。

血爪狮……亲切……

阮千柔灵光一闪:“童童,你记得你小时候救过一只濒死的小猫吗?还将风爷爷给的保命药喂了它。”

她记得,当时童管家说过一句,像血爪狮幼崽。

童瑶从记忆里扒拉出一段,顿时愕然,“你是说,那猫是血爪狮?”

那该是十年前的事了,要不是阮千柔曾因为她乱用保命药跟她生气,童瑶真想不起来。

“我记得它当时就这么点大,它现在还记得我?”童瑶两手捧起来,比划着大小,心里满是不可思议。

“灵物一恩记一生,可比人知恩图报得多。”风老跟童瑶说着,却是看向阮千柔,“有些人呐,心是黑的,再救也救不回来。”

阮千柔摇头失笑,风老还真是时刻不忘敲打她。

只是,她也有自己的念想……

风老看阮千柔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执迷其中,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枉他还真以为她想通了。

得,眼不见为净。

“你给这小崽子处理一下外伤,仔细点。老头我去抓药,笨丫头跟我过来打下手。”风老收起宴安歌头上的银针,一把拎住呆愣中的童瑶出了门。

昨日就是阮千柔包扎的,她也不避嫌,重新拆开了纱布。

伤口几度撕裂,如今血痂交叠,看着尤为惨然。阮千柔轻轻拭去伤口旁的血迹,竟感觉手有些抖。

她沉下心,重新为宴安歌包扎好,又给她擦净脸颊。

半边光洁,半边狰狞,阮千柔深深凝望着,恍惚中透过这张脸看见另一张绽放在晨光中的稚幼笑脸……

她想看得再仔细些,脑海中冷不丁响起清脆的杯盏碎裂声,哗——

阮千柔倏地惊醒,满头冷汗。

她出了房门,迎着午后暖融融的日光,轻舒了口气。

在风老那儿逗留了一下午,老爷子的念叨虽迟但到,从午后到日暮,反复怂恿阮千柔跟他离开。

阮千柔只笑不语,最后老爷子自己磨得没脾气。

宴安歌一直没醒,将她托付给风老照顾后,阮千柔和童瑶踏着薄暮各自回了家。

从西北角回到阮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迈入小院,发现今天一切完好,阮千柔眼眸微沉。

幼稚了那么多年的人不会一夕间长大,所以也只有一个可能。

阮千柔轻舒口气,借着月色看清坐在院中的人,上前恭敬地唤了一声:“父亲。”

阮家家主阮宏逸年过不惑,看起来儒雅随和,像个谦谦君子。

他看见阮千柔,亲切笑道:“千柔回来了啊。”

阮千柔应了一声。

然后耳边又是重复无数遍的例行公事般的问候。

以往阮千柔会配合地认真回复,今日突然有些倦了。她打断道:“父亲今晚来此可是有事?”

阮宏逸眼中阴翳一闪而逝,面上笑道:“我非得有事才能来看看我女儿吗?”

是,阮千柔心里答道。

见她沉默,阮宏逸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他也不再多话,开门见山道:“童瑶今日在临北街遇袭,你可知道救她的人是谁?”

阮千柔心一定,有种果然如此的解脱。

她低眉道:“是风老。”

没有解释更多,阮宏逸也不可能去找风老对质。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阮宏逸眉头狠皱。他看了眼低眉顺目的阮千柔,摆袖起身:“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阮千柔看着他的背影出了院门,走入阮家的高墙之内。

她分明站在墙外,却依旧被名为阮家、名为父亲的枷锁束缚。

不期然的,阮千柔想起了白日与血爪狮错身而过时看到的眼神——不甘、决绝。

宁死,也不愿被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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