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剑仙这两个在江皖的心中仅仅停留在字面意思。
可就在赵曦言等人从林子里跑来的这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里,姜菀已经将问归剑插进了鬼铃铛的脑瓜子里了。
她的剑,快到他都没能看清就已经出完了。
这还是他的身体吗?
江皖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将剑收好,围着鬼铃铛的尸身转了两圈儿,又钻进浓密的毛发“叮叮当当”弄出些响动,似乎在找着什么。
事情办妥后,姜菀把手上的血渍往身上蹭了蹭,扔出个收妖袋,扭头对雚疏道:“怎么样,想好了吗?跟我还是跟他?”
马妖站在那,先看了看石化在尸海上的江皖,又看了看身边的少年,而后没有一丝犹豫地化成一抹黛青色的光,钻进她手中的袋子里。
江皖眉头微蹙,心口像是有块石头沉沉压着,闷得难受。
今日场面失控是他始料未及的,为了保住大阵不被破,他一连损失了好几只上阶妖兽,谁成想,末了,躲过一劫的雚疏竟让她给拐走了。
看着少年从尸坑里大步向他走来,心底一沉。
他这样算计了她,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
江皖紧绷着脸,见少年抬手,心不由得跟着悬在空中。
随着少年胳膊落下,一张淡黄色的符纸攥在手中,揉成一团。
江皖动了下胳膊,茫然间,姜菀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她竟没发火?
“师弟!师弟!”赵曦言刚刚寻到空地时,看到尸海上唯有灵剑仙的影子,吓得他三步并作一步奔了过来,刚爬上来,便见少年面色苍白的从尸堆里冒了出来,他一把给人搂住,“你、你你没事吧?!”
赵曦言摁着她肩膀,正面反面仔细瞧了两圈儿,见她浑身是血,眼眶含泪愧疚道:“是我来晚了,让你遇上这样的事……”
姜菀心头一暖,轻轻拍了拍赵曦言的肩头,微笑道:“我没事的,师兄。”
站在一旁的江皖见二人如此,心底莫名窜出股邪火。
他走过去,扒拉了下姜菀的肩膀。
姜菀顿了下,没理他,甚至连头都没回。
赵曦言确定她没大事后,转向一旁的江皖,“多谢剑仙大人搭救师弟之恩,儒行书院定会记得您的恩情。”
江皖神色复杂,眼中只有被赵曦言抱在怀里的少年。
袖笼里,指尖倒嵌入肉中,攥得很紧。
“剑仙前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山精尸体?”
话音刚落,身后顾行之与陆子昭一同赶来,凌柒柒捏着鼻子站在尸海之外,这股子冲天的血气让她很不舒服。
“师妹,你没事吧?”陆子昭扫了眼自家师妹,除了裙子上沾了些血渍,没有受伤的样子,他扭头对赵曦言得意道:“说你是瞎操心,有灵剑仙在,一剑一只妖魔鬼怪,能让这小子有事就见鬼了。”
姜菀听的刺耳,暗戳戳的瞪了陆子昭一眼。
顾行之站在尸堆顶端,面色严肃,淡淡道:“师弟,这儿有只鬼铃铛。”
“鬼铃铛?”陆子昭怔了怔,跑过去低头一瞧,惊呼道:“还真是鬼铃铛?!”
两人也只是在书中听过这类妖物的名字,陆子昭先一步跳下去仔细查看,弄出些叮咚的声响,回荡在耳边,听的人头皮发麻。
少时,顾行之突然招呼着赵曦言下去,江皖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邃变。
几人一同来到尸坑,这时鬼铃铛的尸身被推倒一边,地上一摊黑乎乎的血迹,洇湿了土壤。
赵曦言看了看地上的血痕又瞧想顾行之,“顾前辈,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
顾行之指尖一丢,黑色的血迹上渐渐泛出淡淡的蓝光,一个巨大的阵法图浮现在血水上。
“啊,这阵……”
顾行之盯着赵曦言身后的少年,淡淡道:“我对阵法只是略知皮毛,如果看的不错,这是个杀阵,而且效力才刚刚散去。”
师妹是剑修,在阵法的造诣上同他半斤八两,所以能做出这种阵法的,只可能是那小子。
姜菀自然能感受到顾行之的言外之意,她刚要开口解释,赵曦言先一步道:“顾前辈,阵法博大精深,一个纹路的不同便是差之千里,所以晚辈不能妄下定论,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阵法的复杂程度非常高,至少是出窍期的修者才能为之。”
三言两句,赵曦言便把顾行之话中所指扭向了在场中唯一可能办成此事的人。
灵剑仙——玉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师妹要杀他?”陆子昭急了,嚷嚷着挡在江皖面前。
“晚辈不敢,不过按照逻辑,这才是唯一能说的通的。”
“师兄,误会,都是误会,这压根不是什么杀阵,”姜菀走上前解释着,“其实只是个束缚阵,里面困着剑仙大人为我准备的山魁精,都是这家伙调皮,吃了不少土,把阵纹都弄乱了。”
说着,姜菀解下腰间的收妖袋一甩,大块头一脸懵逼的看向众人,嘴角边还挂着抹没擦干净的土。
“就是它啦,你看,傻乎乎的,人畜无害。”
姜菀笑嘻嘻的,拍了拍大块头的腰。
山魁精“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儒修就是会臆想。”陆子昭愤愤地补了句,算是表达了对赵曦言的不满。
“阵法的事,还是等柳院长来了再说吧,”顾行之默了默,对众人道:“尸海瘴气丛生,吸多了对你们身体不好,我们先出去吧。”
姜菀暗自舒了口气,看来阵法的事算是骗过去了。
几人走出尸堆,凌柒柒见到少年满身染血,激动的要扑过去,结果被黑心莲拦在半路。
姜菀暗瞟了眼他,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保持沉默,不过好在黑化值没有继续报警。
凌柒柒不满,发了两句牢骚,最后生生被黑心莲铁青着的脸吓了回去,只好老老实实的跟在陆子昭身后,一同往外走。
赵曦言与姜菀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他故意放缓脚步,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
带前行的几人模糊成几个黑点时,赵曦言扯出一张隔音咒,低声问:“师弟,你跟我说实话,那阵到底是谁布下的。”
“真是我胡乱弄的。”姜菀低头看着鞋履上的血渍,有些心疼。
赵曦言眉头紧锁,正色道:“前掌门死时脚下也有类似的阵法。”
*
姜菀因贸入禁地一事,被罚观心堂闭门思过三日,抄录派规三千遍。赵曦言因为替姜菀求情,也被柳荷重重训斥了。
至于阵法的事,因残缺的地方实在太多,柳荷与诸位长老查看后也无法盖棺定论,最后也不了了之。
被关入观心殿后,姜菀的日子委实不好过,管事的长老付禹特别安排了两名值守弟子,轮换看管,一日下来,除了几片青菜叶子和一小碗没有米的清水粥,她什么都没吃到。
好在抄写这种事有山魁精代劳,再加上有门口两位看守,内不出,外不进,倒也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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