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难眠,眺望天边,天已微微亮,东方翻起些许鱼肚白,再过一个时辰,公鸡便要打鸣了,院子的杂草上朝露顺着草叶滑至叶尖,山里时而飘来几声动物的吼叫声,静慈拉了拉外衣,紧紧抱着肩膀,山里的风吹的人有些凉。
思虑了片刻,她目光坚定,换上一身青色的罗裙,扎了个高束的头发,用一根青色的丝带打了个结,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去马厩牵了匹马,直奔山下。
她来到林府门口时,天色更亮堂了些,卖早点的小贩已开始吆喝,热腾腾的烟驱散了夜晚的寂静,静慈一跃自马背而下,门口的看护仍旧是之前她来时的两位,见她来了,一看护主动上前帮她牵马绳,另一看护上前道:“容我通报声。”
静慈点头,等待之时,抬头仰视金碧辉煌的牌匾,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似乎,她曾经见过。曾经的她,整日待在庵里,不会对自己的过往好奇,父母是何人,兄长在何处,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几日,她涉世太多了,她的心,一点点在改变。
她有些好奇那些她曾不好奇的事情。
林府内院,林文景恰好起床打算练武,小厮来报上回来过的那个尼姑登门求见,林文景一听,还以为小厮认错了人,但那小厮再三道是那尼姑,林文景来了兴致,邀她进来。静慈跨入林府的瞬间,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她神色复杂环顾林府的一草一木,心愈加疼痛,原来,她的那些不在意如此不堪一击,怪不得师傅说她尘缘未了,当她真的置身其中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在意,身体的每一寸感知都在被影响。
经过那个秋千时,她驻足了,被笼罩了一层迷雾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清晰,她仍旧看不清哥哥和爹娘的脸,但是他们的声音真真切切在她耳边响起,那些被她忽视的亲人的感觉一点点聚集在她心头,感觉愈强烈,她愈感觉孤独,
林文景见静慈久久不来,走出客厅打算去瞧瞧怎么回事,走过迂回的长廊,他看到一身青衣的静慈正失神看着树下的秋千,林文景看到静慈的刹那,失神了,如此打扮的静慈,真像他的娘亲,他记得娘亲在世时,就喜欢这种干净利索的打扮,特别是静慈的侧颜,几乎与娘亲一模一样。
林文景想到灭门之时的画面,心脏疼痛,这种疼痛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想,静慈应该感谢自己的这张脸,若非与娘亲有着相似的容貌,他早对静慈下杀手了,若不能收为己用,该杀了才好。
林文景上前,语气轻松愉悦,“静慈小师傅看上我府上的秋千了?”
静慈微垂眸,敛起眼中的湿意,淡淡道:“秋千上怎会缠些藤条,为何不缠些花?”
一言出,林文景如遭雷击看着静慈,曾经,他的文慈妹妹说过:哥哥,我们把秋千上的藤条换成花,好不好?
那时,林文景问她:为什么?
林文景紧紧盯着静慈的脸,抑制激动的情绪,颤抖着声音问静慈:“为什么?”
静慈回眸,双眸如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般耀眼,“这样,荡秋千时就可以闻到花香。”
静慈语毕,觉得这话她好似曾经说过,静慈的回答让林文景的自制力瓦解,但是想到静慈曾说过自己十八岁,他瞬间双眸阴沉,“谁告诉这些话的。”静慈感觉到他莫名的杀意。林文景对此一点耐心都没有,见静慈不答,他再道:“谁告诉你的!”他的语气不善,愤怒即将爆发。
静慈道:“没人告诉我。”
林文景的怒意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失望,难道真的只是巧合的回答,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太过思念失散的文慈了。很快,他整理好情绪,“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给你的明尘师姐报仇吗?”
“不是。”她回答的干脆,也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这里,一直是你的府邸吗?”
林文景心里警惕,她怎会问这事,难不成他们已经查到他的身世了?林文景道:“不是,这里曾经住的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林浩,我见这宅子得眼缘,便将此处买下做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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