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白衣在阳光下张扬,金色的光芒掠过在白衣下舞动拼凑而起的剑锋,铮然发声,笔直的指向顾岑。

蓝色儒衫被劲荡而起的剑气掠起,甚至脸颊两侧的长发都飞荡开来。

然而那张儒雅的面庞却温和如故,噙着木然而又不变的笑意,一动不动的坐在厅堂之上。

是谁?

我……是谁?

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轻轻转动,连接着顾岑脖颈的细线似乎也随之波动了些许,像是在平静的湖心投下一颗石子,于阳光下轻颤着涟漪。

我是……

是……

顾岑一动不动的坐着,无神的瞳孔定定注视着前方,浓密的睫毛下,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影。

“凛儿!”

一个影影绰绰看不清的身影冒雨跑了进来,随着床上那女子放下手中的人偶,匆忙起身拿着布巾迎上去,那男子顿时笑了起来:“我自己来吧,家里辛苦你了,放心吧,我把文章拿去给老师他们看了,他们说我这次中举一定没有问题!”

女子看他抖落身上的雨水,轻笑道:“不辛苦,不过是做一些孩子玩的人偶物件,倒是夫君你,赶紧换身衣服吧,别着了凉。”

然而那男子却伸手紧紧握住了女子的手,感动道:“凛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为夫向你保证,日后中举定要带你回涿县,拜见岳父岳母,然后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

女子红了脖颈,轻轻依偎着细语:“我不在乎这些,有夫君就够了。”

两道身影在雨中的屋檐下轻拥,灯火如豆虚幻摇曳,半晌后,男子温和的声音响起:“我也是,有你一人,此生足矣……”

王凛儿。

我是王凛儿?

细线在阳光下轻轻颤动着,顾岑那木然的眼眸中似乎出现了些许波动,紧接着猛然站起身来!

“小心!”

宁无猜双眼微凛,看到顾岑双手僵硬而又飞快的抬起,数根细线宛若利箭般从袖中飞出,顿时大喝一声!

手中剑诀掐动,成千上万的剑影顿时从剑尖分化出来,从天而降,宛若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雨瀑布,霎时间碎石纷飞。

而虞青梅则完全不需宁无猜的提醒,身后的腾蛇虚影飘起,青袖摆动,夹杂着猛烈地狂风从四面八方汹涌而出!

“啊”

随着细线被剑雨狂风荡开,顾岑眼眸睁大,鲜血从眼角细细落下,顿时发出了尖锐至极的喊声。

王凛儿!

不!

王凛儿已经死了!

记忆中的画面闪回,舞姿曼妙的女子穿上了大红嫁衣,一曲舞罢,捧起手中的人偶,一滴清泪从摇动的凤冠下落下,落在了人偶的脸颊上。

它是,一滴泪。

记忆中的画面再次闪动,一柄匕首穿破了胸膛,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嫁衣,也染红了人偶的胸膛。

它是,一颗心。

记忆中的画面疯狂闪动。

猖狂大笑着的达官显贵,坐在富丽堂皇的高堂上。

寒酸落魄的书生整理着遗物,坐在火盆前一言不发,第二天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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