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古木青斜睨着他,淡淡地道:“此等大事,未保万无一失,本汗想着还是亲自来一趟大昭为好,另外本汗也想听听晋王爷的计划,这才放心让漠北与你晋王府合作不是?”

随即他鹰隼似的眸子扫了眼棋桌上的棋局,眼带深意地朝晋王道:“这棋局黑子看似胜局在前,只是这前方多陷阱,王爷若不谨慎些,怕是要满盘皆输啊。”

晋王扯了扯嘴角:“可汗所言甚是,本王如今步步惊心,所求不过是还天下一个清朗太平,这才想邀漠北相助,漠北自古戎马天下,将士骁勇,自可汗即位后眼见漠北兵力愈发强盛,本王想着借用漠北的兵力,届时可汗与本王的军队直入盛京,破京畿布防,拿下那皇帝小儿,不在话下。”

“呵”拓跋古木青笑了笑,然后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正想一饮而尽,却看到升腾起的热气,不禁默默地放下茶盏,然后点了点曲起的膝盖:“王爷这招叫做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

“哈哈哈哈,可汗当真是学识渊博,正是此理!”晋王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没想到可汗还知这么许多。”

“以前东帐大阏氏与我说的。”拓跋古木青目光灼灼,看着他说道。

“东帐……你是说,锦华公主?”晋王讪讪一笑:“本王倒是忘了,锦华公主以前和亲漠北,也算可汗的嫡母。”

“说来锦华公主也帮了本汗许多,若不是她,怕是当年这登上汗位的,不一定是本汗。”拓跋古木青说着,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眸柔下几分,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天边月,枝叶疏疏,明月皎皎,一晕素白光辉犹如华练,洁白无瑕,恰似当年立于漠北王宫前的少女。

当年他母妃故去,听闻中原的大国遣送了一位尊贵的公主和亲,将要替代自己的母妃成为这漠北的大阏氏。

他心有不甘,甚至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昭公主存了怨恨之心。

还记得当年和亲之日,华盖如云,车马泱泱,数不尽的嫁妆仿若将大漠天际染成了艳红,那日红霞漫天,当时他立于众多漠北贵族之间,望着那华美盛大的送嫁长龙停在漠北王宫之前。

他的父汗驾马上前,大笑着要迎下车辇上的公主。

公主却没有搭住他父汗的手下车,在一众哗然中,自顾自地掀起帘子,犹如一只飞燕般跃下嫁车。

他看到了那位来自大昭的公主。

他离得远,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觉得这满目繁盛也抵不过那站在最前头的红衣佳人。

金钗红裙,墨发如云,大漠苍茫间,那抹红像是一朵盛绽的招魂花。

芳华无匹,摄魂夺魄。

但至此以后,他少见她穿红衣,也从不穿漠北那些华美繁复的服饰,她最爱的就是一袭月白色的长裙,与他的母妃不同,她不受拘束,不似一个阏氏的模样,最爱做的便是立于王宫高处,遥望远处,远远望去,衣袂飞扬,犹如明月高悬,光华皎皎。

自然,这般女子,也成了他懵懂年少时,心上最难忘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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