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如何?”燕王眨巴眨巴眼睛,手掌托出下巴,手肘撑在桌子上,好奇的问。
“额,有些怪异。闻着不怎么腥,可吃起来,却十分腥臭,难以下咽。殿下,这究竟是何物?凭着‘一勺香’胡厨子的手艺,都无法将这腥味儿去除,实在叫人费解。”余定贤生怕燕王叫他再吃,一脸嫌弃的看了看那罐子,皱着眉头答道。
“呵呵,呵呵……哈哈……”燕王大笑起来,捂住肚子,哎哟哎哟的叫着疼,却还是忍不住的笑,若非一直伺候在旁的燕王府长史及时的扶住他,怕是要滚到地上去了。他笑了,引得周围围观的人群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没有他那么夸张,那么嚣张而已。
看着燕王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随即又有人陆续喷笑,余定贤总算觉察到不对劲了。
他怀疑的目光转向那罐被称为“翡翠三宝羹”的菜肴,死死的盯住,仿佛要将它的原型看出来一般。
他本是聪明人,若非近日来因为弟弟闹出的事情搞得焦头难额,处处碰壁,也不至于为了急切的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力量,蒙蔽了眼睛。也许早就能够想透今晚这场宴席的怪异之处,自来与朝廷官员们毫无交集也不屑同道的燕王,竟然给他下了帖子;在燕喜楼有专属包间的人,居然会想在大堂就坐;手握重兵,目中无人的藩王,居然放下|身段,亲自为他布菜。
如此多的不合理,他却为了一丝能够拉拢他的可能,全然的忽视了。
如今看来,燕王今夜的宴请,是旨在侮辱他了。而一切的源头,都在这份所谓能够补身强体的新食材菜肴上。
它到底是什么?余定贤眯起眼睛,凌厉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便化作委屈不解的样子问道:“何事引得殿下如此发笑?不知可否说与下官听听?”
“余大人,你,你可知,本王今夜缘何宴请你?”燕王却不答他的问题,极力的想要忍住笑,却无法将情绪完全控制住,断断续续的将之前问过一次的问题,再一次的抛向余定贤。
余定贤抱拳垂首,恭敬的回道:“下官不知,还请殿下赐教。”
燕王肆意的拍了拍桌子,丝毫不在意溅出的汤水在绣了暗纹的白袍上留下的痕迹,手指头指向“翡翠三宝羹”,狂笑着说:“哈哈,哈哈……因为本王,本王得了一分新食材。想要给大人尝尝。你可知,这食材从何而来,又为何名?本王又为何要你来试菜?”
余定贤目光随着他的手指头转过去,面色有些晦暗,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再无拉拢和利用燕王的机会,因为对方摆明了姿态是要与他为敌的,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再如同方才一般畏首畏尾,百般顾忌了。
“下官不知。”他站起身来,目光带着浓浓的讽刺和鄙夷,俯首看着燕王,语气中却丝毫不显,更像是一位想要劝说顽劣的子侄回归正途的长辈一般,敦敦的劝解道,“下官本以为殿下真情相邀,即便家中事杂,却也拨冗前来,却不料殿下竟是想要戏弄与人。殿下虽年幼,却也已承袭爵位,位列朝堂,还是多将心思放于政事之中吧!燕地的百姓,如今大半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不保夕,殿下也当为他们多家考虑才是。”这话里,却是刀锋毕现,含沙射影,叫燕王肆意的狂笑顿时僵在面部。
余定贤心下满意,便想趁着他还未公布食材之前,离了此地,他下意识的觉得,这食材若是当着他的面被燕王叫破,他将再无抬头之日。便再次抱拳行礼,恭敬的告辞道:“今日多谢燕王殿下盛情款待,他日下官必在府中设宴,回请殿下。下官家中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还请殿下恕罪则个。”言罢,便要举步离去。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第七感,比之女人的第六感,更为准确。
可他却逃脱无路,燕王此人,即便当今圣上说他几句,他也要找机会报复回去的,又哪里容得了余定贤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训,更何况,他今日的目的还未达到,又岂容主角退场。
“慢着。”燕王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星眸微眯,迈步走到余定贤身前,上下的打量着,不怀好意的笑道,“啧啧啧……余大人果然行止得宜,本王佩服。不过,大人不想知晓你今日究竟食用了何物吗?”
余定贤再次变了脸色,眼珠子不经意的迅速转动着,知道今日是逃不过去了,再强硬下去,怕是适得其反,便放软了语气,深深的鞠了下去,哀求的道:“殿下,下官确实还有要事在身,还请殿下行个方便,今日若有得罪之处,改日下官再设宴向殿下赔罪,行吗?”
“不行,不行。”燕王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余定贤面前左右晃动着,“本王宴客,哪里能叫客人连所食之物都不知晓,就匆匆退席呢!来人,请胡厨子上来,给咱们的余大人好生介绍介绍这道‘翡翠三宝羹’究竟有何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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