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之下,襄阳城边。一轮红日就像是个大橘子似得,向地平线下缓缓而坠。而这辽阔的大地上皆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残破不堪的军旗、四轮朝天的战车以及倒毙路边的雄壮战马。
人血、马血汇聚在了一处,逐渐向地势低洼的方向流去。然而这血水还未汇进那泥沼就已干涸,从城墙上望下去便是一副极为诡异的残酷画卷。
就在一个多时辰前,襄阳总兵王光泰将清廷的湖广提督孙定辽击败。但王光泰的面容上却无半分喜色。
此人约莫五十岁的年纪,脸上肌肉纵横、棱角分明。满面皆是如钢如铁一般的虬须,看上去威武庄严。
此时的他眉头紧皱,端着单筒望远镜向地平线的方向望去。忽然,他的目光一闪,只见几个黑影渐渐出现在了镜头中。这些黑影只见轮廓,看不清铠甲的颜色,更看不清面容。
那是一队奔驰而来的骑兵,在红日的衬托下犹如是美国西部的荒野大镖客,沧桑而辽远。
当然,王光泰是不知道美国的,更不知什么荒野大镖客。他只是将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队骑兵愈来愈近,本还是蚊蝇般的大小,渐渐就变成了老虎般的大小,不一会儿,即使不用望远镜也看得分明了。
“看!是王昌王将军的旗帜!”王光泰身旁的一名亲兵伸手向这队骑兵指去,十分兴奋地说:“王将军的马上还有一人,定是孙贼无疑!”
此话一出,整个城头欢声雷动。“莫要高兴得太早。”王光泰将望远镜放下,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
他轻轻将望远镜上的灰尘吹去,一边摩挲着镜管一边说:“还不知孙定辽是死是活呢。”
“无论如何,开城门迎吧!”那亲兵仍是掩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嗯,开城。”王光泰轻轻说了一声,然后将望远镜插入了一个套子里,别在了腰间。
那亲兵得令,便又大声喊道:“开城!”
“开城!开城!开城……”
士兵们一个个将命令传递下去,直至守卫大门的普通士兵。他们不敢怠慢,三五个人一涌而上,将城门上那巨大的门栓推开,随着“轰隆隆”似闷雷一般的声响传来,厚实的城门渐渐打了开来。
大门刚开,顶盔掼甲的王光泰已经跨上了枣红马,带着二十多名贴身卫兵“叭嗒叭嗒”地出了城去。
也就在这时,王昌率领的这队骑兵也到了城下。王昌催马上前,笑着叫道:“二哥!你看这是谁?”
他说着便将驮在马上的一人重重推了一把。这人毫不受力,身子一翻,“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扬起了一点尘土。
这人穿着满清绿营兵的军装,但头盔已不见了。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王光泰皱眉瞧着他,问:“孙定辽?”
“是呀!”王昌十分得意,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此贼攻城不克,大败而逃。我遵二哥的军令,带着弟兄们一路穷追。哼!也亏得咱们追得急,这贼厮奔至河湾时,仓皇渡河,竟从马上坠落,溺毙在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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