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仍是呆呆地愣着,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而温雨握着他的手臂,也能隐隐地感到他的身子在颤抖。
“陛下?”温雨颇为惊慌地叫了一声。虽然两人咫尺眼前,但朱慈炯就像是没听见似的,望也不望温雨一眼。
殿外的金声桓迟迟得不到回复,便又说道:“若陛下不肯相见,末将只有斗胆进殿去了。”
“不!”朱慈炯高声呼喝道。他一把推开温雨,大踏步向门口走去,说:“你要见朕,朕这就出来。”
随着“吱呀”一声的门响,朱慈炯走出了谨身殿。而温雨紧随他的身后,也亦步亦趋地走了出来。
朱慈炯纵目一望,只见谨身殿和华盖殿之间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他们各个手举火把,一眼望去,当真是灿若星辰,朱慈炯和温雨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火光的灼热。
而士兵们见温雨跟在朱慈炯身边都觉得诧异,尤其是看他二人的关系似很亲密,更是诧异上面叠着诧异。
顶盔掼甲的金声桓和王得仁互相对视了一眼,并一同催马上前。金声桓的乌青马打了一个响鼻,将两只前蹄落在了谨身殿前的一级台阶上。
金声桓眉头微皱,轻轻地一勒马缰,乌青马便收回了蹄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与王得仁并排的位置。
“哪位是金将军?”朱慈炯问道。
“正是末将。”金声桓高声答应着。他也是第一次见朱慈炯,发现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便也不带丝毫的惧意。
“你兵谏逼宫,只是为了让朕放了徐枫?”朱慈炯问道。
温雨有些不安地挪动了几下脚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金声桓。她也很想知道,他们这些人究竟是打着什么算盘。
金声桓扬声道:“不错!齐王功在社稷,不该被捕下狱。末将及一众部下听闻陛下的处置,都甚替齐王不值。”
朱慈炯却是冷笑一声,道:“依朕看,你们不仅是要让徐枫官复原职,还想着拥他为帝,是不是?”
朱慈炯一句话道破了金声桓等人的心事,让他们心头都是悚然一惊。温雨听了这话,更是惊骇。她望望朱慈炯,又望望金声桓和王得仁,一副极惊慌的样子。
金声桓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扬声道:“天下自当有德者居之。思宗烈皇帝在位十七载,励精图治,朝悌夕乾了,然江山崩坏,民不聊生。可见朱明国祚将忠,陛下若能顺应天命,自当是天下万民之福。”
听了这话,朱慈炯铁青的脸上略微起了点波澜;而温雨则是瞠目结舌,一脸地不可思议。
自古兵谏,不成功便成仁。成功有隋朝的“江都宫变”、唐朝的“马嵬坡之变”;而失败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诸如南宋的苗刘兵变。
依古训来看,但凡是发动兵谏的人,已算是和君主彻底决裂,再无将关系修复的可能。所以,这种时候若不能另立新君,那皇帝必然要秋后算账。
朱慈炯自幼听日讲,这里头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而金声桓倒也坦率,没有多费口舌,而是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朱慈炯倒是不惊不怒。类似的场景他在梦中已不止一次的遇见过。如今真的发生时,他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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