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跟着勾头看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常春出来了。但这次没有去停车场,而是站在路边等了计程车过来,才坐车走了。

简一言说:“今晚他可能会提前出来。”

小乌表示赞同。

外卖将要抵达的前几分钟,小乌按照她的吩咐,拨通了一串手机号码,拨了两遍才接通。

电话里头很安静,小片刻男声低沉沙哑:“喂?”

简一言点了点头。

小乌立刻说:“打扰,您是恭先生对吧,楼下有您的外卖。”

静了两秒,他淡淡说:“我没有点外卖。”

挂了。

简一言望向六楼,窗户的光已经变成了红色。

看上去怪渗人的。

当天夜里凌晨三点多钟,停车场收买的那个管理员发来了一条消息说:恭先生走了。

她次日早晨醒来才看见。

次日傍晚,停车场管理员继续发来一条:恭先生来了。

第三天凌晨同样三点多,那位管理员又发:恭先生走了。

以此一直到了大年三十。

有了几日的良好睡眠,简一言在今天起了个大早。城市热闹,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她吃着早餐,翻看手机,刷到他最新微博动态时还有些意外。

四个字“新年快乐”加一张画作配图。

配图里出现一只女人的手,中指和食指上都戴着钻戒,中指那个很难不理解为“订婚戒指”。

评论区风向所言,倒跟她想的相差无几,都在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结婚对象了。

她把图片原图保存,查了一下拍摄日期。

一个小时前,07时:32分。

这么早,难道昨晚在一起么?

简一言被这个可能性,弄得顿时有些恼火,就像被对方绿了的那种感觉。毕竟,每个时空的目标人物都是她的人。自然而然地,对她来说就形成了一种顺理成章。

她发短信询问停车场管理员。

管理员说:恭先生最近几天都是一个人来的,没有看见车里还有其他的女人。我这边已经放年假了,刚刚问过值班同事,他没有去取车,还在画廊。恭先生每年过年好像都在画廊,至于有没有女人陪着我就不知道了。

她心里很不平静。

小乌昨天回老家的,没有人给她开车了,她虽然会开车但是没有驾照,便叫了一辆滴滴车。

将至十一点,到了画廊楼下。

平日里需要刷卡或前台同意才可以进的大门,现在是敞开的。

画廊楼前,并排停着几辆高级私家车。画廊的大厅里,站着几名精英模样的男女。

简一言戴上口罩,理了理长发,两手揣进驼色大衣的口袋里,走进大厅。

大厅左右两边都有展示厅,精英男女靠近左边,于是她就往左边的展厅走,走近了听见交谈声。

她的突兀出现,让交谈的几人全部望了过来。

简一言看见了4个女人,更可以说是贵妇。而他呢,就处在贵妇们的上首,似乎在介绍画作。

她撇开眼,假装自己只是来看画的。

他们也继续讨论起来。

偶尔有出价者,不过都被他轻淡沙哑的嗓音婉拒了。

她有注意听,这几位贵妇似乎都想要正中央的那幅12寸作品。

离得远,简一言只觉得那画里像条红蛇。

没过一会儿,外头的一名精英进来提醒,十一点了。贵妇们走的时候,都有带走一幅两幅作品。

简一言举手机假装拍照。

心说你千万别来撵我走,你要敢撵我,我就揍你。

她拍着拍着,走到正中央的那幅作品前。

这会儿看清本身,哪里是什么红蛇,而是一根红鞭子,是鞭身上画满了古怪符文的红鞭。画作右下角有黑色印章,署名:律。

标注:非卖品。

一只手忽然闯进视野,遮住红鞭画作。

“不要看太久。”她听见旁边响起那道声音。

让人窒息的,怀疑的声音。

简一言抬眸,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睛:“你,究竟是谁?”

怎么会知道这条鞭子。

这条沾染了炼狱之气,在阴曹地府跟了她几千年的赤炼鞭!

女人的眸光浮动,像是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恭律手从画上挪开,若有所思瞥了一眼,自我介绍:“恭律,这间画廊目前是我所有。”

简一言:“我,”她往后退了小半步,“我想问的是,你画得这条红鞭子灵感来自哪儿?”

“梦里。”他爽快答。

“那,”简一言不相信,也瞥向画作,“你刚才为什么让我不要看太久,画不就是看的吗?”

“看久了会晕。”他将红色金丝绒布盖住画作,说:“这幅作品有些邪门,不要看得好。”

“怎么邪门了?”

自己的爱鞭被打上“邪门”的名头,简一言能高兴才怪,虽然沾染炼狱之气,但它没伤过人。

伤得都是鬼。

“抱歉,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恭律温和道:“今天本来并非开门日,你要买画吗?”

简一言想说“我买红鞭画,你能卖给我吗”。

他肯定不会卖。

“我想问一个问题,”她指尖碰到口罩边缘,“在一个月前,我来过一次,但没看见你。你这里的学生说,”她观察他表情,“你好像每隔三月都会消失很久。”

“我觉得你可以再问问,每年我来的次数是多少,每年我号称休息的次数又是多少。”他眼里含着礼貌的微笑:“如果你问了,我相信你会发现,身为一名画廊老板其实并不需要每天都来。”

简一言尴尬笑笑:“你说的有道理啊哈哈哈。”

恭律神色温和地看着她,明明没有说话,可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却好像在催促“你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也该走了吧”。

乌鸡鲅鱼。

奇奇怪怪。

表里不一的狗男人。

简一言坐在咖啡厅,心里把符合的贬义词儿都骂了一遍。

回味他当时的神情,哪里是什么温和,分明是傲慢。

“一份蓝莓芝士三分甜一杯咖啡常温不加糖!”

“就在这儿吃?”

“不,打包送到二子!”

“好嘞!”

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靠近点单台,台内领班和店员讲电话的声音她也能听见个大概。

画廊只有他一个在,点的也是单人份。

简一言摸摸下巴,感觉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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