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面纱在风中轻轻飘舞。
顾尔玉宿在书房，他不敢点烛，怕被人看穿他的心事。
江有雪。
这个名字在他心口缝起细密的痛，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向他示好的时候，他竟然无法抑制地感觉喜悦。
这种单纯的喜悦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了。
江有雪太像年少时的独孤怀锦，那个胡乱绑了头发背着包袱挑上矮墙就要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小姑娘，眼里也曾有狡黠光芒。
江有雪目光里的温度，顾尔玉不知道那是她本身就那么灿烂，还是天光太明媚，让他错以为那是温暖。
太子妃，你的企图究竟是什么呢。
在得知她就要死了的时候，顾尔玉发现自己的思绪完全乱成一团了。
他拼尽力气才让自己显得镇定。原先得知独孤怀锦连个全尸也不曾留下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反应，顾尔玉自嘲笑笑，在冷酷这方面他可大不如从前了。
或许，他是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有一点点故人的影子，他就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即使明知道可能会被焚烧殆尽。
皎皎银光落在案牍，行楷书于竹简，白鸽腾飞月下。
顾尔玉合眼。
那么这次，让我做那飞蛾吧。
这边。
宁香娣奉命照顾江有雪，在她得知这个女孩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暗暗觉得心舒，当日受过的屈辱她可半分没忘。
她冷冷看着江有雪。
高烧的女孩面红耳赤地大口呼吸，苍白的嘴唇嗫嚅着，似乎在呓语，不知在说什么。
宁香娣存了几分好奇，俯身去听，却听到声音轻却无比清晰的一声：
“……阿娣，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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