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魏簇蕲抽出毯子披人膝上,再拿起童话书放缓语调讲述。

“所有的孩子都会成长,只有一个例外。所有的孩子很快都知道他们将要长大成人。温迪是这样知道的……”

“……温迪终于还是让彼得潘带着简一道飞走。她站在窗前,望着他们向天空里远去,直到他们小得像星星一般。事情都这样周而复始,只要孩子们是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

夜深了,雨水不时敲打着门窗、从屋檐落下滴滴答答的声响,直到半夜十一点才有消退之意。

魏簇蕲将视线重新拉回她身上,在昏暗灯光下她仰头靠在沙发椅背昏睡,露出线条柔和的侧脸与脖颈,亚麻长发就像泛着柔光溶解的琥珀……

还有一缕垂在鼻翼伴随吐息左右晃动。

魏簇蕲没有去推演她梦到什么,只见她渐渐蹙眉说起梦呓,明明还在熟睡,眼角却泛着泪光,泪珠从睫毛内浸出。

她的噩梦问题需要被解决。

魏簇蕲把她脸上的碎发拢到耳后,再三思考。

将栀子花安置在曲烟烟的双掌中,没过多久便能感受到她逐渐平稳的吐息声。

“晚安。”

粗俗言语的争吵围绕破烂不堪的楼房,各类生殖器官从嘴巴里变着花样冒,害臊早已被抛之脑后,留余的只有愤怒。

夏岚欲想上楼回李保国家,被二楼洒下的绿叶子水溅个满身,恶心难忍,怒火被点燃,吼声喷涌而出,争吵声变小又停止,转身钥匙还没取出门仿佛有感知般打开,夏父的问话紧接其后,关注点都在浑身沾满了恶心液体一时没听清,唇启半带不耐烦。

“什么?”

他开口携着憨笑与夸奖,今天的屋子多了些生气,破旧的电视机放映着动画片,饭菜摆了满桌,眼前的人尽是陌生。

夏岚的肩被一把揽住,咬牙才堪堪消解了把他甩开的想法,熟悉的认人环节,只不过陌生感让这个环节少了些许礼貌,只有莫名其妙多了的外甥女含胆怯唤她一声,勉强挤着笑容打完招呼肩膀的压迫感才消失。

夏岚扯了理由脚底跟按火箭似的溜进屋,依靠着木门闭眼试图接受方才眼前的一切,除了夏父,其他人都没有笑容,这些全然不是冷漠,反之是对新成员的麻木,让人踹不过气的麻木。

夏岚手扶着墙猛吸气,再缓缓吐出,最后以叹气为结尾,这个地方,真的很容易叹气啊。

夏父粗着气喊开饭,不情愿占满心,但仅是搓搓脸便开门而出,入眼便是一家子围坐桌边,俩熊玩意早就跟猛狼扑食似的啃开排骨,也没注意自己洗没洗手。

她面前饭碗被李走准备盛饭,开口言谢便准备自己盛,夏父的开口却让她一瞬间愣住,

“女人该干的”

真是离谱。饭还没吃争吵就抢占第一,震惊迸发满心,和睦的饭局还未开始便已显示,连装都懒得装一下,旁边的俩熊玩意还做起了伴奏,扯着稚嫩嗓子就开始哭嚎。

夏岚脑仁发酸,坐都坐不住了,起身将烂摊子抛在身后回屋,一堵破门难以拦截这麻木绝望的争吵,这是她的家人,八点半肥皂剧里日常演播的家庭伦理剧,是她以前一眼都不会施舍的人。

思绪逐渐拉扯,如果是她呢?

或许她与他们也是同类吧,她可怕的一碰就着,浑身带刺,才是真正的遗传与本质吧。

轻微携试探的敲门声响起,夏岚犹豫半晌才终将门勉强打开一条缝隙,欲想将饭菜端进来让她吃,拒绝过后关门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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